长廊看似长,?毕竟场地有限,跑起来时实际上也就是十几米,越往里跑,?场景越昏暗,连留给玩家缓冲的闪灯也没了。
被牵着跑的时间只有短短几秒,?苏念白却意外觉得很长。
身后高跟鞋的声音渐渐变小,她的任务可能就只在第一关活动吓吓人,?几人惊魂未定地站着喘气休息,?他们身处一片漆黑中,周围不知用了什么极好的隔音材料,明明是游乐场,?却再也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噔——”金属的声音刺耳惊悚。
“啊啊啊啊啊!”两三个女生又叫了起来了,?和刚才的惨叫不同,?她们极力压抑着嗓音。
进场前游戏工作人员就告诉他们,进入门诊大厅后,?就能看见四个不同方向的分支走廊,每条走廊连续分布三间房,三间房共有两个丧尸蛰伏在角落,玩家自己决定分组,?各自完成自己的任务,?房间内的丧尸还在沉睡,?沉睡时间取决于玩家动静的大小。
幸运的玩家,?趁着丧尸还在沉睡,?房间三选一,进去的第一间房就找到资料碎片了,再悄悄沿着外面的走廊溜出去。
倒霉的玩家,搜第一间房就弄醒沉睡的丧尸,?要一边反抗一边搜索剩下的两间房。
“对、对不起,我不小心踢到什么罐子了。”其中一女生怯生生的说话,牙齿都打着颤。
苏念白理解安慰道:“没事,大家注意脚下呀,别把丧尸提前吵醒了。”
话刚说完,手上的劲紧了紧,鹤望臣的手不仅没放开,还抓得更紧了。
环境黑暗,苏念白看不清鹤望臣的脸,好在还能隐约摸到模糊的影子,苏念白拽了拽手,没挣脱掉,红着脸小声提醒道:“学长,现在暂时安全了。”
经过他的提醒,几秒后,握着他手掌的手终于松开,在苏念白放松之际,突然感觉指缝被强势地撑开,指节与指节相贴,温温热热,十指相扣了。
苏念白觉得自己的体温正在一点点地往上爬。
“怕你没抓紧,”鹤望臣垂眸看他,半晌又补了句:“这样能牵紧点。”
见他没回,鹤望臣怕自己表现得太明显,像哄小朋友一样,歪着头凑近说悄悄话,声音温柔缱绻:“就这样牵着可以吗,我们不是要组队走一个方向??”
苏念白觉得鹤望臣简直就是故意的,丝丝缕缕的气息染进纤细的脖颈上,橡根羽毛,轻轻撩拨着那块异常轻薄的皮肤。
“小朋友。”他的声音莫名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委屈和可怜。
苏念白一个哆嗦,背部仿佛被电流穿透,大半个身子酥酥麻麻的。
歇了没几秒的心跳不合时宜地再次加速了。
头皮发麻的苏念白缓了好半天才缓过劲,他轻声细语地说:“嗯......”
就在这时,一声轻笑声钻入耳朵,两人的脸贴的很近,明明看不见,苏念白却总感觉对方那双漆黑疏离的眸子染着笑意。
“那我们怎么分组啊?”兔耳女生的声音响起。
苏念白皱了皱眉:“不是说好我们自己人两两分组?”
“可是,我们真的好害怕,黑黢黢的,能一男一女吗?”几位女生可能也没想到这游戏比想象中还要可怕一些,一想到要独自面对两个丧尸,她们便后悔了。
顾寻也没什么怜惜之情,兴奋地插话道:“小白,我俩一组呗,我保护你。”
沉默片刻,鹤望臣蹙了蹙眉:“小白和我一组,我俩说好了。”
顾寻气得有点牙痒痒,恨不得出去跟鹤望臣单挑,还是路词出来缓和气氛,一通分组决定。
最后结果就是,胆子大的路词一人走一条路,顾寻和胆子最小的女生一队,剩下三位女生自己抱团走一路。
苏念白和鹤望臣选的是北面,他们放轻脚步,进入第一间房,第一张房是病房,几张病床一眼望过去根本藏不人,也没有资料碎片。
排队时,听前面通关的玩家说,资料碎片是牛皮封面包着的笔记本,一共有四份,因为丧尸的存在,难度加大,笔记本基本都放在柜子抽屉里,或者是很显眼的地方,不会特意丢在犄角旮旯里。
他们将目光放在立着的木柜里,小心翼翼地一一打开木柜,没丧尸,也没看见笔记本。
小小的房间里很快就被搜完了,一无所获。
他们慢慢地推开第二间房的房门,希望运气好点,资料碎片就在这里。
门是金属做的,期间不可避免有着“吱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苏念白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医疗所是金属门不是木门,这合理吗?
“别怕。”在漆黑的环境中,他的嗓音清晰沉稳:“要是被发现了,我肯定牵着你一起跑。”
空气里弥漫着雾霭般若有若无的香气,像冬日里轻轻摇晃一下就簌簌落雪的冷杉,清澈冷厉。
很有安全感。
鼓足了勇气的苏念白轻手轻脚,咬着牙将门一下推开,长痛不如短痛,他们大气也不敢出,站在门口倾耳听房间的声响。
“学长,这里好像没人?”苏念白大胆预测:“我们进去吧。”
环境同样一片黑暗,苏念白用另外一只手掏出手机,点开手电筒,怕灯光太刺眼,他用食指指尖捂着摄像头,只露出了一半。
耀眼的光线从指缝间泄出,把白皙的指节照得透明,边缘晕开一抹粉色,鹤望臣掀了掀眼皮,看了好几眼才移开视线,往周围扫视一圈,打量着房间的构造。
怪不得是金属门,透过微弱的光,映入眼帘的是一件实验室。
最边上泛着金属冷光的大型研究台最为显眼,看上去已经废弃很久了,上面铺着蓝色的床单,长到拖在地上,研究台边上的电脑屏幕被砸得破碎,不难看出,这里应该是背景故事里,研究得了传染病年轻人的地方,估计也是丧尸化的源头。
苏念白咽了咽口水,将目光从那处移开,往四周照了照。
待看清楚后,差点没把他吓死,大大小小的玻璃罐子里全是断胳膊断腿碎骨头,还有看上去极为恐惧的婴儿标本,被泡在福尔马林药水里,肿胀发白,眼珠子都睁得老大。
显得格外的阴森。
简直就是精神污染!
“呃——”苏念白恶心地干呕了一声,他高估了自己的接受能力,还不如直接来两个丧尸都比这好,开着冷气的房间室温很低,他额上不觉浮出细密的汗珠,沁湿了额前的碎发。
听着声音,鹤望臣心脏跟着颤了一下,酸酸麻麻的,或许他刚刚就该让小朋友退出这游戏,也不至于现在后悔让小朋友跟着折腾。
这些死物鹤望臣看着没什么感觉,他另一只手贴上小朋友的额头,觉得他的额头温度有点低,手抬起又放下,薄凉的眉目间透着心疼:“还能接受吗?不然我自己一个人去找,你一个人在这儿等我。”
比起让鹤望臣一个人去找资料碎片,苏念白更不愿意松开十指相扣的手。
“牵着一起走吧,”苏念白努力让自己声音显得正常:“不过你要好好保护我!”
鹤望臣低垂眼睑,对上小朋友色泽莹润的琥珀色眸子,捏紧了手。
实验室看着阴森恐怖,但摆放的东西很少,一眼望过去,能存放资料碎片的地方。
两人的目光同时锁定在放着一大片资料的研究台上。
研究台上蓝色的床单布满干涸的血迹,无时无刻不在有透露着被研究活人生前的痛苦。
翻了翻研究台上的资料,全是一些病理记录和化学方程式,仔细一看,还全都是正确的,也配好平,鹤望臣嘴角带了点儿,语气薄凉:“这游戏资料倒是准备得挺认真。”
“是啊,不然下午他们干嘛一直排队都要玩。”苏念白仔细浏览一份颇有年代感,故意做旧了的报纸,上面介绍了一些有关传染病的报道。
“苏念白。”鹤望臣突然开口。
名字叫得格外正经,他的嗓音有些喑哑,苏念白偏过头,看着他面色严肃的脸,很快就明白了他眼神中的暗示意味。
鹤望臣眯了眯眼,垂下眼睑往脚后跟一看,研究台上长到蔓延至地面的蓝布中,伸出了一只肤色惨白的手,是丧尸的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脚腕。
他嘴角勾了勾,眼里闪过一丝漫不经心的轻佻散漫与危险信号。
算这丧尸识趣,没有握住小朋友的脚腕。
苏念白也是运气好,穿的是五分裤,露出的脚腕纤细白皙,丧尸就趴在研究台底下,看着这两条又白又直的腿犹豫了很久,他明明听上面的声音是两个男的,眼前的腿又比一些女生的腿还漂亮,关键还像白玉般光滑,一点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