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知抱着一摞书卷放到了案前,他可算知道天帝就是个象征,做事的都是俩儿子,于是他作为乘风的属下,既要破案,也要做日常的事,他不禁怀念起看话本的小日子,还不用每天对着个狗脾气的上司,要不是为了萧辰,天界这地方,请他来他还懒得理呢。
相知干巴巴没有感情地念道:“殿下,今日的文书,还请过目。”
乘风拿起一个卷轴:“欸你什么口气,对我不满,还是对事务不满?”
相知:“不敢不敢……唔!”
相知装腔到一半,忽然低吟一声,捂住心口,皱了皱眉,乘风忙放下书卷起身:“你怎么了?”
乘风就算真是狗脾气,本质还是不坏的,看见相知不舒服,不能当无事发生。
相知却躬身行礼往后退了一步,飞快道:“无事,殿下,今日事务已毕,属下这便告退。”
不等乘风开口答应,相知急匆匆就走了,乘风撇了撇嘴,忿忿地坐了回去,心说果然客气都只是表面上,这人真没把自己主子放在眼里,他翻开一卷书,准备干正事。
字还没看进去一个,乘风脑子里跑出念头:他真没事吧?还没见过他那副表情呢……
相知觉得心悸,感觉不妙,对他们来说,预感不是能随便忽视的存在,若是有星君遭逢劫难,其余人是能有感知的。
相知还没回到自己住所,就感到有人给他传音,他加快脚步几下回到房间,树起结界,这才摊开手掌唤出星图,给他传音的是太白,太白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
他们也在给庚邪传音,星界的诸位都无恙,如今在外的星君只有三个人,既然相知和庚邪都没事,那么就只剩……
相知心里一紧:“萧辰。”
“我们联系不上他,”太白道,“应是他劫数到了。”
相知急道:“我、我想去人间看看,我不插手,就在旁边看。”
勾陈只问:“你能在一旁看着他受苦?”
相知一只手捏成拳,扪心自问,肯定是不能的。不仅是他,其余星君也不忍心,可萧辰情况不一样,他是专门去历劫的,若不经劫数,难道真让他从此做个废人么,就算别人愿意,萧辰自己绝不会答应。
“我们会看顾他命星,”太白道,“大家都忍忍。”
那头庚邪也“嗯”了一声,他此刻本该当值,但方才那阵心悸让他不宁,偷偷找了个空子摸在角落里听传音,时间不能太久,他也知道萧辰要历劫,但理智和感情总归是有偏差的,他吸了口气,余光瞥见有侍卫巡到角落,闪身从另一个方向出去,回到原本位置,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除了手扣得死紧。
幽冥突然一口气收到了过百的妖物亡魂,本来幽冥只管死魂,但自从三界战乱时被潮水般涌入的亡魂搞得焦头烂额,如今一旦发现不正常的数量,他们必须往上禀报,以防是不是又有什么大事发生。妖的寿命长,不容易死,一口气死上过百,绝非寻常,办差的赶紧遣人去报。
然而来人还没入殿,就感觉一阵风刮过,那是尊主与他擦肩而过带起的风,左使右使追在后面,他一愣,赶紧高喊:“报!有要事禀报!”
左忆朝右常一扬下巴,示意他听,而左忆继续追着容渊去,右常不得不停下脚步:“什么事?”
他心不在焉,方才容渊突然撂下笔,急匆匆冲了出去,他和左忆觉得不对劲,跟着追了出来,他们在后面怎么喊容渊也不理,眼下他还急着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大人,今日之内突然有上百妖物一起死亡,数量过大,属下特来传信。”
右常神情一凛:“上百?”
“是。”
确实不寻常。
“让阎罗殿的人先审着,若事情非同小可,立刻传音给我,若只是虚惊一场,就按平时的办,文书照常。”
“遵命。”
右常交代完,继续往前追。而左忆跟在容渊身后,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他大声唤着容渊的尊号,见他不肯停也不予理睬,左忆咬了咬牙,将自己的武器朝前面一扔,容渊不得不停下脚步,左忆趁机发力越过容渊,在他面前停下。
左忆收敛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肃穆道:“尊主,继续往前便只有一道通往人间的界门,再没有别的什么,您这是要去哪儿?”
右常也终于追了上来,听到左忆的话,心里不安:“尊主?”
容渊瞧了瞧左忆,看他一脸不得答案便是舍身也要拦到底的模样,终于飘出了两个字,然而仅仅两个字,就让左忆和右常瞬间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