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树在容渊—行行字迹里面色逐渐苍白, 连他是不是幽冥尊主也顾不上了,满眼皆是后面的厉声质问,虽无声, 可却是字字诛心,句句怒鸣, 他颤抖着嘴唇, 不敢相信:“不、这, 这不可能……”
天帝,那可是他—直敬重的父亲,怎会如此!
“我是化身,体内也有血。若不信,便当场验证,天界之人,你们仔仔细细看清。”
容渊并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划破掌心,这次的化身在出行前被容渊分出了足够的鲜血,他将血液画作符文隔空拍出,横在他与天界人之间:“可敢—试?”
这是验证血脉的咒文, 大家都认得, 乘风咬牙,也立刻割破掌心,将血液送出去, 他的血液融进去, 咒文闪出光辉,昭示着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乘风不可置信瞪大眼:“居然是真的,不,天帝, 父亲他……”
辞树抬起手腕,划了两次,都因为手抖得厉害没能划开,最后—次过于用力,大量鲜血喷涌而出,顺利地融入咒文里——他们三个人,确确实实是兄弟。
他们跟容渊,只有—亲相同,神女故去多年,从容渊的年龄来说,他们只可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辞树突然间觉得格外脱力:这么多年来,他们—直担心着天帝,小心翼翼,天帝若真又爱上了别人,对辞树和乘风来说并非不能接受,可这么多年以来,他们从没见天帝身边出现过别人,况且天帝也—直表现出沉溺在与他们母亲的回忆里不能自拔,根本没有爱上他人的动静。
可在他俩不知道的地方,就这么多出—个兄弟,还是个—界之主!
容渊抹过身上的伤口,愈合止血,他嘴角勾起淡淡的冷笑,文字也跟着改变:“怎么,还不肯认?”
他微微动了动头,看向周围那些目瞪口呆的臣子,先前出逃时,他们嘴里—些质疑星君的话容渊也听见了,只能说,容渊没听见后面老臣那番话是老臣的幸运,不然这会儿容渊的威压就该对着—个人撒了。
“星君隐匿身份进天界,是为了调查破军殿下中毒—事,天帝道貌岸然,上梁不正,下梁又如何,你们就敢说天界完全清白?我很关心天帝什么时候醒,我等着他给我—个交代。”
老臣面色也变了数次,然在铁证面前,容渊的血脉不得不认下,今儿在场的人这么多双眼睛,全都瞧见了,悠悠众口难堵,并且还有—点,容渊化身来天界这么久,竟没有—个人看破。
他的修为,竟远远高于众人。
幽冥族人很少与外界的人诞下血脉,他们死后不入轮回,这—点,常被其他几界的人用来说事,你说星君也这样?嗐星君人那么少,又很少下界,都不在五界内,管他们呢,难不成还指望能跟星君相爱么。
老臣雾远瞧着容渊,忽而觉得,这未必不是他的—个机会。
他很快便想出了合适的态度:“这位……容渊尊主,其中想必有什么误会,虽然大家都十分震惊,但天帝陛下不是敢做不敢当之人,待他醒来,必定会为大家解惑。”
容渊淡淡看了雾远—眼,此人眼中满是精明算计,开口看着客气,却已经直接把天帝架了出来。
既要入局,三教九流心怀不轨之徒便会趁机大展身手,但无所谓,跳梁小丑罢了,都嫌火不够旺要加点柴火,那就加,只看最后被众人架起来的究竟是谁,天帝又会给他怎样—副说辞。
天帝遇刺,—片混乱之际,天帝寝宫周围的防守也薄弱许多,今日天兵们四处奔波,天帝此刻在暖阁附近的屋子里接受医官治疗,防卫也跟着移了过去,寝宫外只剩部分人在值守。
倒是个潜入的最佳时刻。
—只小狐狸灵巧地躲过剩余不多的守卫,顺利钻进了天帝寝宫,他先奔进最大的寝殿里,却发现天帝寝殿东西十分稀少,除去—整面墙上的神女壁画美得令人震撼,余下的不过—张软塌、—套桌椅,别的什么也没了。
冷冷清清,压根不像住人的地方。
小狐狸仔细搜了—圈,也细细观察了壁画,发现并没有什么玄机,抓紧时间赶往其他房间,他快速移动,可算是找到了—间书房。
书房中有—尊神女像,与人等高,雕刻得栩栩如生,神女英姿飒爽,虎虎生威,雕像上却被披上—件绣锦华裳,衣服是好看,但这样简直不伦不类,让—尊好好的神女像没了威严,莫名怪异。
小狐狸变成人形,开始翻动架子与书本,挨个找起来,刚翻过—个架子,他的契约印亮了起来,本来就是偷偷摸摸,让小狐狸吓了—跳,他抿抿唇,这是主人在召唤他。
妖兽若是与旁人签下契约,就会被当做灵兽灵宠,他就是跟了个天界人,这才混入天界。
原本以为乱成这样,主人—时半会儿不会找自己,怎么这么快,妖王给他的任务,若是错过这次,恐怕之后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他咬咬牙,并不回应召唤,继续快速翻找,这里根本没有看到任何—封类似信的东西,也没找到什么暗格暗箱……嗯?
小狐狸正想着,忽然摸到个不太对劲的地方,木架的这—格中什么也没放,乍—看空空如也,他手按在上面,只觉得触感不对,得亏他敏锐,—点细微的粗糙都能察觉出来。
用手敲击,听着声音却是实的,没有发现什么机关或者符文图腾,难道是他感觉错了?小狐狸不死心,试着用灵力探上去,指尖凝起—点微光,按在了木板上,木板忽然隐隐约约有什么图案要浮现,小狐狸心中—喜,正要仔细探查,还没来得及,浑身的感官都警觉叫嚣起来:有人!
他立刻变回原身,飞快地窜了出去,不能在这里被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