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 周昃勤坐在龙椅上府看众臣。
齐舒志站在右列最前,看起来和别人没什么两样, 但那是不是张开的嘴以及睡眼朦胧的双眼,不免让人怀疑现在给他一张床他就能立刻睡个底朝天。
周昃勤不禁问自己,这样的人有可能骗过所有人吗?齐舒志是他看着长大的, 从小就不学无术是真的,这不可能作假,没有哪个人能在几岁的时候就懂得隐藏自己。
这时候工部尚书开始奏报,说工部负责的梳通黄河泥沙的工事已经准备就绪, 只是没有户部拨银款所以迟迟没能开工。又说很快就要到夏季, 雨水充沛,再不开工就要来不及了。万一因为没能及时疏通的缘故,导致黄河泛滥祸及百姓农田就不好了。
周昃勤虽然最热衷于朝堂争斗, 但他深深的明白一个道理, 不管朝堂上怎么折腾, 只要老百姓的日子还过得去,他周家的皇帝宝座就会稳如泰山。所以黄河治水这件事他还是很重视的,闻言便立刻把齐舒志的事情抛在脑后。
此时户部尚书出列了,说不是户部不给拨钱款,而是之前的程序就是拨款之前是要丞相大人批准签字的。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丞相大人了, 所以一直迟迟没能拨款, 他正要向皇帝奏明此事呢。
以前户部拨款是不需要丞相同意的,但自从刘怀倒台,新任户部尚书周昃勤还不是很信任, 所以才增了这么一道工序。经过这几年的观察,新任户部尚书为人还是比较本分的,于是周昃勤道:“以后再有这种事,便按规矩办,给朕上一道折子便是。”
“臣,遵旨。”
这件事提醒了周昃勤,丞相之位不能空悬了。他往下一看,底下的大臣们一个个低眉顺眼,但他分明感觉到了一种跃跃欲试的气氛。
太子的人当然要比老七的人多,两拨人半斤八两,让他看着就头疼。周昃勤不知不觉开始想念范贤了,他道:“丞相之位已经空缺多日了,不知众爱卿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话音刚落太子就跳了出来,“父皇,兵部尚书严卿已担任兵部尚书多年,多年以来勤勤恳恳……”
三省六部里从前有兵部礼部户部都是太子的人,而七皇子只不过有个刑部而已。但是户部尚书是三年前才新任的,自然越不过那些老人去。礼部尚书就更不用说了,前不久才新上任的,更是不能指望。所以他无奈之下,就只能推选兵部尚书严卿。
话还没说话周辰理也跳了出来,道:“父皇,诸位大人,可还记得三年前通敌叛国的西北副总兵沈堪,他当年正是严大人推举的呀。试问推举这样一个人,害的我大周几十万将士埋骨西北,还诬陷了大周的忠臣良将,严大人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此言一出太子杀了周辰理的心都有了,只见周辰理道:“父皇,翰林院掌院大学士兼任国子监祭酒冯大人才学渊博素有美名,儿臣以为他来担任丞相之职最合适不过了。”
当时周辰理和齐舒志已经讨论过了,不论周辰理推举谁皇帝都不会同意,而且那个被推举的人很可能从此与丞相之位无缘,他们要做的就是不让皇帝选太子的人。周辰理回去之后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不失为一个收买人心的好机会。
他当众推举了冯大人,冯大人就只有感激涕零,还以为周辰理真的一心想推他坐上丞相的位置,从此以后必定会成为周辰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就算皇帝没同意那也不是七皇子的错,七皇子已经尽力了不是吗?
文官队伍中的冯大人感激的都要流眼泪,周昃勤看在眼里,心知太子的人是没法选了,但他又实在不想选老七的人。想来想去就将目光投向了朝中一直保持中立的两个人,其一便是工部尚书,其二就是户部尚书。
工部正忙着治理黄河水患一事,临时换人显然是行不通的,既然如此人选便只剩下户部尚书了。
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周昃勤一不小心瞥到了武官队伍里仿佛在发呆的齐舒志,他道:“英国公,你觉得谁比较合适?”
“啊?”齐舒志的表现仿佛万万没有想到皇帝会问自己,他茫然了一下,然后道:“回禀陛下,臣觉得七皇子说的有道理。”
周昃勤听着,心中对齐舒志的顾虑又消散了一分。如果他真的一直在伪装,如果他真的想帮老七,这个时候怎么也不该向着老七说话才是,而且态度还如此明显。
早朝结束之后,所有人都没想到,一向不争不抢以君子著称的余大人会成为最后赢家。一群人围在余大人身边恭贺,齐舒志远远的坠在后头,看着前面那一堆人,眼中也染上了笑意。
你帮我给梁东谋了一个好前程,我就给你爹一个丞相之位。
周辰理黑着脸往外走,太子脸色也不太好,但还有闲情逸致来嘲讽周辰理,“七弟呀,你看看你机关算尽,最后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周辰理一脸阴霾的瞪了他一眼,大步走了。国子监祭酒冯大人小跑的跟在周辰理身边,还安慰他道:“殿下,殿下没必要为这个而不快。臣是没这个福分,您要这样想,余大人他也不是太子的人呐,太子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宫外英国公府的马车一早就等着了,周辰理脸色阴沉的上了马车。马车渐渐离宫门越来越远,周辰理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刚才老冯还在安慰我呢,哈哈哈哈可乐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