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河上回到驿站, 齐舒志再没有之前在河上欣赏风光的好心情了。
好在他只是个巡察使,黄河是疏还是堵都不是他该考虑的事情。驿站的茶水凉了, 吉祥去烧水。因为他总觉得这次作为巡察使被派到这个地方来有阴谋,所以他在饮食方面很小心,屋子里的茶水都是吉祥亲自去准备的。
霜霜敲门的时候他正在发呆, 齐舒志开门请她进来,霜霜道:“我想明天去支个摊子。”
齐舒志点点头,“可以,我会派人保护你的。”
霜霜笑了笑, 问道:“你脸色不太好, 是不舒服吗?我给你把个脉吧。”
齐舒志确实有点头痛,便伸出手让霜霜把脉,霜霜微凉的指尖按在他的手腕上。他住在驿站单独的一个院子里, 在加上霜霜是个姑娘, 所以齐舒志就没关门。然后他就看见吴朗吴大人出现在门口, 他看见吴大人后一愣,就要站起来,霜霜一把按住他,“别动!”
吴朗也被这个情况搞的有点懵,齐舒志对男人还能冷酷一点, 对女人就不行了。他老老实实的等霜霜给他把完脉, 霜霜道:“你就是休息不够,再加上忧思太过,好好睡几觉就好了。”
“哎。”齐舒志点头, “麻烦你了。”
之后霜霜就出去了,经过吴大人的时候眼皮子都没动一下。吴朗有些尴尬,踏进来道:“这是……”
“哦,大夫,我头疼给我号脉呢。”齐舒志道:“大人您坐。”
吴朗客客气气的坐下,用一种很奇妙的语气道:“她是大夫啊……”
“是啊。”齐舒志假笑道:“第一次出远门家里不放心,非让带个大夫。”
两人尴尬的聊了两句,之后吉祥送了茶进来,两杯新茶倒上了,也该说正事了。吴朗首先道:“公爷,今日河上所见,你可有什么想法?”
齐舒志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便道:“我能有什么想法?大人你放心好了,出发的时候表哥嘱咐过我,让我跟着您多长见识,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哪里的话,公爷太客气了。”吴朗道:“公爷不必太紧张,你我都是为皇上分忧的,闲暇时多亲近亲近也是应该的。”
齐舒志还能怎么说?他就只能假笑以对了。
说着说着吴朗又聊回了河道之事,他道:“皇上命公爷担任巡察使,想必公爷对治水一事也颇有了解。”
“没有没有。”齐舒志连忙谦虚,“我这就是赶鸭子上架,收到圣旨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呢。”
“公爷说笑了。”吴朗喝了口茶,终于不想再和齐舒志打马虎眼了,他道:“今日巡视河道公爷也在场,不知道公爷觉得,这黄河治理难在哪里?”
齐舒志瞧着他的神色,竟是一派认真,便不再一味说些没用的话。他道:“哦,我对治水也不了解,但也知道堵不如疏。今日见下游竟然有那么多的农田,想来就难在这里吧。”
“公爷说的对。”吴朗道:“这就是此次治水最难的地方。”
齐舒志便道:“大人也不必太过烦恼,那些农田所在之地本就是河道。就算那些农民不愿意,只要官府配合强硬一点,也不算太难。”
“公爷啊公爷。”吴朗摇了摇头,一声叹息道:“你可知百姓们为什么要去河道上耕种?”
齐舒志:“因为土地肥沃。”
“老夫问你。”吴朗拿着两个杯子在手里,放下一个杯子道:“这是普通农田,耕种一样辛苦,收获也很一般,但是年年都有收获。”
又放下另一只杯子,“这是河道农田,耕种也辛苦,但收获颇丰,一年能抵得上普通农田一年半的收获。但是不稳定,经常辛苦半年却颗粒无收的。”
他将两个杯子推到齐舒志的面前,道:“如果公爷是农民,你会选择耕种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