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的时?光总是很?短暂, 一觉醒来,又是新的工作日。
可能因为周末两天休息很?好,步衡难得?在周一早晨准时?醒来, 并且觉得?神清气爽。没有睡过点, 就可以不急不慢地?洗漱, 剩下的时?间安安心心地?吃了顿早饭还游刃有余。
步寒一大早趁着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就下楼遛弯了,棠梨耐不住越来越热的天气, 随便?吃了口早饭就化回原形老实地?待在土里?, 周吝和步衡一起吃完早饭, 独自坐在客厅看电视。
步衡从卧室里?拎着双肩包出来准备出门的时?候, 看见?周吝关了电视过来, 稍迟疑后开口问:“天这?么热,你还跟我去?”
“你不想?”周吝看了他一眼,自顾低头换鞋。
“……不是, ”步衡想说那黑影已经?消停了一段时?间,应该是不会再打自己的主?意, 最后还是说了心里?话,“如果那黑影一直没有消息, 你就一直这?样什么都不做,整日守着我?”
“为什么不能?我从禁地?出来之后, 本来也无所事事。”周吝换好鞋,看了眼墙上?的钟, 回头看向步衡,“走吗, 你快迟到了。”
步衡与他对视,不自觉地?就扬起嘴角。扯了扯双肩包的带子,冲着卧室喊了声:“棠梨, 我们去上?班了。”
摆在步衡手头的还是先前那个项目,一星期过去后,进展又重新回到了起点。
他对着几张据说很?不错,但是很?显然对方又不满意的图发呆了一上?午,还是没能想清楚客户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感觉。
有时?候他有点希望自己是一只能摄人心魄的妖怪,不为别的,只要跟客户交流的时?候能省些?精力,就不枉为妖一场。
他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眼时?间,发现又到了饭点。
“步衡,去吃饭?”几个同事已经?汇集在门口,小林朝着他招了招手,“楼下好像新开了一家店,一起去尝尝啊!”
“你们去吧,我约了朋友。”步衡挥了挥手。
几个同事面面相觑,最后魏乐乐忍不住打趣:“你最近每天中午都抛下我们说是有约,不是谈恋爱了吧?”
步衡朝他们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周吝发了条消息:
-去吃饭?
同事们说说笑笑的走远了,办公室里?只剩下步衡一个,他对着电脑锁屏发了会呆,终于等?到了不擅长用手机的周吝的回复:
-来天台。
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天台上?没有一点避光的地?方,被炙烤了一上?午的水泥地?面仿佛正?散发着热气,只站在上?面就要跟着被融化。
步衡推开楼顶的门,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浪,顿了顿脚步,让自己稍稍适应了一点,才迈步出去。
周吝正?站在天台的边缘,似乎不耐烦这?样的炎热,面上?的表情并不愉快,皱着眉头眯着眼看着几步之外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
步衡微微睁大眼,朝他们两个走过去:“耳鼠来干什么?”
大概是终于不用独自面对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可能暴怒的睚眦,瞧见?步衡过来,耳鼠明显松了口气,她晃了晃脑袋,两个马尾跟着一起甩了甩:“跟你们交代一句,我要走了。”
“走?”步衡抱起胳膊,皱眉看着她,“去哪?”
“不知道,反正?不想再待在这?个破地?方了,本来留下也是为了还那家伙的,这?么久了,也还差不多了。”耳鼠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是你说的,仓鼠生命有限,我早晚都要离开的。所以来告诉你一声,以后你那个同事,你自己照应,我懒得?再管。”
步衡沉默地?看了她一会:“你打算这?么直接一走了之吗?”
耳鼠回视他一会,垂下眼帘,轻声说:“当初那家伙怎么走的,我就怎么走,就当是,替他告别了。”
步衡微沉默,最后点了点头:“知道了,谢谢告知。”
耳鼠抬手,有些?不自在地?拉了拉自己脑后的辫子,又看了一眼一直默不作声的周吝,也不知道要跟他们再说些?什么,最后只生硬地?说:“那我先回去了。”
步衡应了一声算是回应,耳鼠看了他一眼,在瞬间消失了。
太阳热辣辣地?晒在脸上?,步衡抬手遮了遮眼睛,扭头看向身边的周吝:“去吃饭?我同事说楼下新开了一家店,我们也去尝尝。”
“好。”周吝跟着走了几步,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步衡。”
步衡脚步微顿,回过头看他。
“你那个同事一只仓鼠养了这?么久,早就做好了这?一日的准备。”周吝声音很?轻,“未必会像你想的那样接受不了。”
“我明白,”步衡说,“但即使做好了准备,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也没办法避免难过。”
他朝着周吝笑了一下:“道理我都明白,我也知道虽然她会难过,但日子久了也就渐渐放下了,她的生活还在继续。我只是不太喜欢这?种?,明明什么都知道,但是偏偏无可奈何的感觉。”
“嗯。”周吝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拉开天台门,“去吃饭。”
周吝的动作很?轻,轻到步衡几乎感觉不到,他整个人僵了僵,才应声:“好。”
两个人下了楼,一路来到那家新开的餐馆,果然看见?了正?在里?面等?餐的几个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