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名册上写的清清楚楚:从兹结良缘,为佳偶,永结连理枝,同心齐比翼。纵使黄河枯,鸳碟永不离。
一长串誓词再往下,便是二人的名字。
霜落迫不及待想知道册子上到底有什么,便凑近去看。密密麻麻的汉字一个也不认识她,唯有“霜落”二字映入眼帘。
阿娘教过她写自己的名字,绝对不会错。
她的名字在册子上!她竟然稀里糊涂成婚了!
妙啊……
陈发恨不得眼瞎,因为手底下不识字的人已经开始问他:“陈公公如何啊?到底有没有名字?”
这帮人就好像待开牌的赌徒,迫不及待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赔了还是赚了。炽热的目光好像将人架在火上烤,最终陈发沉声问:“这册子是内保监的?”
当值太监答:“是,由专职太监看管无外人动过。”
陈发气得头顶冒烟,啪一声摔下册子甩袖站起来往外走,一帮太监蜂拥而上。陈公公如此表现答案不言而喻……
魏倾却不想这么轻易让人走,笑话,钱还没到手呢。他腿长追上截住众人,不知从哪掏出一本小册子和一支笔开始记账:“陈公公五十两,孙德发二十两,李二牛十两……诸位给钱吧!”
陈发脸都绿了,钱他是不想给的,可这是内保监的地盘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说罢不情不愿地从袖中掏出钱袋子丢给魏倾。陈发给了,其余人不敢不给,就这么着魏倾占便宜白白收了一袋银子。
“哼——”算这臭丫头走运,陈发气得拧巴,脸上挤出一道道皱褶白粉扑簌扑簌往下掉。他一刻也不想多待,正要走却被霜落拦住。
“陈公公,您钱袋子里只有四十两。”霜落眼巴巴伸手,“还差十两呢。”
她活过来了,膨胀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霜落唯唯诺诺,说出来的话却气死人:“还有,大魏讲究明礼诚信,孝义礼法,您……您还记得浣衣局的姑奶奶吗?”
“什么姑奶奶?”众人一头雾水,霜落便把初到颐倦斋时陈发的话说了。众人看看魏倾,又瞅瞅陈发,这……明显云泥之别啊。
陈发带来的粗使太监不敢笑,内保监的可不怕。内保监掌印安贵生可是司礼监的大红人,陈发算个屁。只听几声闷笑,紧接着一长串哈哈哈肆无忌惮响起来。还有不懂事的建议说:“咱们后院刚刚有人撒尿,陈公公不如去那儿照照!”
“这自信不拿去赌钱可惜了……”
“你……你们……”陈发脑仁疼,摸出一琔银子飞速塞给霜落头也不回出了内保监,其余人不敢多留纷纷拱手告辞。
“怎的这会又硬气了,方才不是挺怂?”魏倾嘴角挂着笑,心情很不错。
霜落也是豁出去了,撇撇嘴:“横竖已经把人得罪了,那还装什么样子。”
魏倾拎着一袋沉甸甸的银钱,给内保监太监赏了些,剩下的提溜在霜落面前晃晃悠悠。霜落从巨大的惊喜中晃过神来,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没死成,反而发财了,更重要的是……面前这个美男子是她的了。
放在平时随便哪件事都够霜落乐一整天了,可她后怕的很不敢声张,确定陈发等人走远了才拖着魏倾走出内保监质问:“怎么回事?内保监为什么有我的名字。”
魏倾漫不经心答:“昨晚偷溜进去,我自己加的。”
霜落想想他那身□□越瓦的功夫,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也不是不可能。霜落惊魂未定,傻愣着许久后,紧紧抱住了他。
“阿吉谢谢你,我会好好待你的。你做大,我只要你一个对食。”
这丫头力气真大,双臂箍紧他的腰身体贴的严丝合缝。“咳——咳”魏倾把人推开,“我与你做对食,有一个条件。”
霜落已经完全把他当自己人了,别说一个条件八个十个霜落都能答应。她点头,郑重道:“你说。”
“每天亲我一下。”
闻言,霜落有点不好意思,她红着耳朵粲然一笑。少女娇羞的模样像风中颤栗的海棠,粉嫩鲜活亭亭玉立,仿佛整座死气沉沉的宫殿都跟着明艳起来。
魏倾想:大抵阳气足的女子都这般吧。然后他就听到那至纯至阳的女子没脸没皮问:“只能亲一下吗?”
魏倾黑脸:“一下足矣。”
“好的吧,保证完成任务,阿吉还有别的要求吗?”
魏倾细想了下,以后同住一个屋檐下许多事有必要交待清楚,于是魏倾一五一十将自己的生活习惯道来:“寅时起,亥时眠,不可喧哗不可晚归,一日三餐每餐一汤四素三荤……”
霜落听的头晕,长的好看的人果真难伺候。算了,谁让人家长的好看呢,还救过她。
“知道啦知道啦,以后你是我的对食,可不能看别的女人哦。”霜落朝他伸出小指,“那我们拉勾勾?”
女人真麻烦!
这样想着,魏倾还是勉强伸出手,霜落小指立刻主动勾上他的,“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放心,我会罩着你的。以后多多指教,看我有什么不顺眼的地方就多看几遍,多看几遍就顺眼了……”
“盖章啦!”
两人拇指相对,完成了这场仪式。魏倾抽回手,将方才收的那袋子银钱举到霜落跟前,“喏,你收着吧。”
还知道主动上交银两!不错不错,霜落颇为满意。她收下银两又数了一遍,竟然有整整二百五十两。
魏倾把钱给她倒没有别的原因,钱他多的是就是单纯懒得拎。小宫女捧着白花花的银子,眼睛都瞪直了。魏倾又想逗她:“数好了?这是我的……”
“嫁妆吗?”霜落抢答抬头望他,瓷白的小脸染上一层粉。“嫁妆好殷实,阿吉你真是我的福星,我以后也会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魏倾冷笑凑近,一字一句答:“买——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