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许完愿望,霜落却不让魏倾起身,她凑到魏倾身边,问:“阿吉,你觉得我怎么样?”
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魏倾不明所以。
霜落一定要他回答,还指着佛祖的雕像说:“在佛祖跟前可不能说谎哦。”
魏倾一时语塞,思考半天竟回答不出来。夸她好吧,当真没好到哪里去,他时常被这丫头气的肺疼。可说她不好呢,这丫头其实除了蠢了点胆子大了点,其他……好像也没什么毛病。很多时候还满讨喜的,快乐的跟只喜鹊一样,成天蹦蹦跳跳没烦恼,围绕在她身边的人很容易就跟着快乐。
因此,魏倾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还可以吧。”
霜落其实要求也不高,只要不是否定的答案就可以。她嘿嘿傻笑两声,说:“我也觉得你挺好的。”
从中央的寺庙出来,霜落要去写竹片。她不会写字魏倾本想帮忙,但霜落藏得严严实实,反而找了院里一位和尚帮她写,写完挂在树枝上才算完事。
出去的路上魏倾问霜落写了什么,霜落学着庙里的老和尚,一脸高深莫测:“天机不可泄露。”
从西灵寺出来,有一处不大不小的集市,此处人声鼎沸,叫卖声混杂各种食物的香味,霜落循着味道就过去了。没一会她再回来时,手里捏着一份豆干包子,还有两串糖葫芦。
出宫就这点好,好吃的好玩的应有尽有,只要兜里有银子就赛过活神仙。霜落把一串糖葫芦递给魏倾,说:“挺好吃的,你尝尝。”
她嘴边沾着糖葫芦褐色的糖浆,嘴里巴咂巴匝不停,手里的都没吃完就开始盯着其他摊铺上的肉串。
魏倾嫌弃的很,摇头拒绝说:“你自己吃。”
霜落好像就等他这句话似的,最后所有好吃的都进了她的肚子。
午后炎热,太阳底下站不住人,天色尚早这会回去不大划算,两人又找了一处茶楼喝茶听说书。那茶楼里头热闹非凡,一伙人围着说书的听的津津有味。
他们找到一处地方坐下,叫小二上了茶水糕点,霜落一边吃一边感叹:“还是宫外好啊!”
魏倾自然而然地接话:“听你的意思是觉得宫里不好?宫外也就这样,偶尔出来走走还行,长久呆在外头也没意思。”
“那也比宫里整天提心吊胆强,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谁知道什么时候小命就没了。”
魏倾想到什么,心里隐隐有点堵,忽然问她:“所以呢?宫女二十五岁以后就能放出去,你怎么打算的?”
这个话题危险,霜落没蠢到老老实实地回答,她哈哈一笑正要糊弄过去,就听魏倾正色道:“说实话!”
实话就是没想好,霜落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太难了。
可她这副犹犹豫豫的表情落在魏倾眼里就是想出宫又不敢明说的意思,魏倾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忽然不怎么快活。
霜落确实没想好,虽然现在他们是稳定的对食关系,但谁知道十年后会怎么样呢?说不准都过不了十年,明年阿吉就把她给踹了找别的对食,毕竟这样的事宫里多的很。又或许,她的脑袋根本保不住十年……
呸呸呸,尽说不吉利的话。
她脑子里乱哄哄的,没想好怎么说,好在魏倾也没有再追问,这个话题就此揭过。这时候,前头的说书先生已经讲完一个故事,一帮听众拍手叫好,狭小的空间内全是劈里啪啦的巴掌声。
很快有人起哄:“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先生,说点大伙没听过的!”
“是,是,来点新鲜的。”
霜落的注意力被吸引,不自觉去听接下来要说什么新鲜的故事。
那说书先生年过四十,乍一看满腹书卷气,再看眉梢却透着商人做生意的精明,他见今日人多,便摇摇案桌上的小瓷碗示意众人给赏钱,喝一口水润润嗓子,道:“今日客官们捧场,咱们就来说一件深宫秘事。”
说起宫里,大伙立马来了兴致,毕竟他们没去过宫里,里面的事都是道听途说。况且京郊远离皇城,民风开化什么都敢说,反正也传不到当事人的耳朵里。
霜落有些好笑,还深宫秘事?她在宫里多少年了,也没听说过什么秘事。
她笑着放下茶盏子,就听说书先生道:“今日咱们来说说那位平德二十六年,冷宫出生的九皇子——以及九皇子生母容昭仪与三个男人的香艳往事……”
话音刚落,四周又是一阵掌声。
魏倾却眸光凛冽,握着杯盏的指头一紧,他望向那个名不见经传的说书人,笑了:他要割下他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