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芝摆摆手,“你有困难我肯定帮,以后再说吧。”
霜落的钱都藏在墙角的一小块砖底下,她把砖取下,从里头掏出一只黑色的布袋,里头大多是碎银子,铜板,数量不少但带上不方便。
云芝建议说:“去一风堂换成银票,碎银子随身带点儿就行,带多了跑起来太麻烦。”
霜落点点头,大晚上背着一只黑色袋子出门了。
从一风堂出来,霜落将一叠银票揣进兜里。明明只是初秋,京城夜里却已经开始冷了。她搓搓手,也不知道阿吉今夜回不回十三所,霜落想,今夜阿吉再不回来,明日她就跑到御前去找人。
进了院门,出乎意料地望见满院灯火,屋里亮堂堂的,窗牖上还有一闪一动的黑色人影,是阿吉回来了。霜落压下满腹愁绪,尽量装作平静的样子推门进了屋。
魏倾坐在桌案前等了她许久,见霜落回来打开食盒,将里头一叠叠精致的糕点摆出来:“饿吗?过来吃东西。”
霜落在桌前坐下,望着一叠叠糕点,心里漫起一股伤感。阿吉跑了,她以后再也吃不到这些好东西了呜呜呜……说来说去还是她损失大,赔了美人又赔钱。
魏倾见她眉宇间愁云不散,凑近说:“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霜落瞪他!这家伙还跟她面前装蒜呢,霜落一听更来气了。她将两块糕点塞进嘴里,恨恨地咀嚼,眼神始终不看魏倾一眼。
“我都知道了!”霜落开口,眼睛里含着眼泪,好不容易忍住才继续:“你不是太监的事情。”
魏倾怔了怔,心里忐忑又慌乱,“早和你说过的。”他小声嘀咕了句,才说:“既然你都知道,我也没什么好否认的。我承认一开始确实想要瞒你,但后来真不是故意的。”
霜落出奇的冷静:“别说这些没用的,你打算怎么办?”
魏倾实话实说:“九月初九出宫祭祖,我不在宫里的这段时日,你能不能搬到望月居去?那儿有人守着必定不会出事,等我回来就……”
后面的话霜落没听清,哇一声哭出来,这混蛋真的打算丢下她跑路!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他亲口说出霜落还是伤心。她把糕点吞咽下去,拉过魏倾胳膊一口咬下去,边咬边挥舞着小拳头捶魏倾胸口。
等哭累了,撒完气了,霜落才啜泣道:“混蛋!王八蛋!我对你多好啊!你竟然这么骗我……”
魏倾胳膊疼,心更疼,把人揽进怀里柔声哄她:“对不起嘛,我错了!好了好了不哭了,你若气不过再打我便是,胳膊给你咬。”
她抹干净眼泪,眼睛肿的像颗桃子一样,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给魏倾:“拿着!路上用得着。”
魏倾莫名其妙:“给我钱干嘛?嫁妆?”
“分手费!”
霜落别过头去趴在桌上,“你快走吧,我一句话都不想和你说了。”
魏倾只以为她还在生气,无奈地将银票收好出门到隔壁沐浴去了。他这三日忙的喝水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沐浴。魏倾爱干净平时每日沐浴一回,三日不沐浴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要臭了。
很快,隔壁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霜落哭累了,眼下觉得有些昏昏欲睡。她躺回床上,只觉得浑身松软,懒到连鞋子也不想脱。
也就是转瞬的功夫,身上渐渐热起来。后背攀上一股酥酥麻麻的痒意,尤其腰间,仿佛有一万只小虫子在啃噬她。霜落的第一反应是受凉病了,她开口要水,才发现嗓子喑哑干燥,说不出话来。
她起身跌跌撞撞跑向门口,想吹吹凉风。等开了门,身上那股子热意更重了。霜落眼前是迷离的,身侧好像摆了一堆干柴,燃起熊熊烈火烤着她。她难受,手一直在身上挠,可越挠身上那股痒意越压不住。霜落无法,只得砰砰砰去撞隔壁浴房的门。
“阿……阿吉……”霜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手上又用了点劲儿。
魏倾匆匆穿好衣裳出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小姑娘面色潮红,眉目含水,脖颈上方细腻的皮肤上被抓出鲜红的指痕,衣领也扯开了,露出左侧圆润小巧的肩头。整个人好像刚出锅的包子,腾腾冒着热气。
魏倾刚开门,霜落就不管不顾地往里面冲。浴房里灯光昏暗,很快只听扑通一声,原来是霜落跳进了魏倾方才泡澡的木桶。那木桶很大,装两个人绰绰有余,四周水雾弥漫地面潮湿,叫魏倾根本看不清霜落在干嘛。
即便如此,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好的猜测。魏倾快步行至木桶旁,拎着霜落衣领把她从水里捞出来,他来不及问怎么回事,霜落就嘤嘤哭起来:“我难受……呜呜……有小虫子在咬我,水里也有……”
“你……你吃什么了?”
这个问题魏倾来不及想,小姑娘已经攀上来了。霜落原本泡在温热的水里,还是觉得难受,现在魏倾凑近便觉得身上那股热气似乎找到了地方纾解。她凑近,全身湿漉漉的贴上魏倾,喉咙里发出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的嘤咛:
“阿吉吉,你抱我一下……”
魏倾慌乱的同时怒气更重!哪个不要命的下手害他,魏倾恨不得当即提刀把人劈成两半。魏倾生气的时候,只觉的胸前一阵凉意。霜落已经扒开他的衣服在胸口为非作歹了,小姑娘唇软软的,湿湿的,热气呼在身上魏倾再强大的自制力都瞬间土崩瓦解。
“你进来……”霜落哭着说,她努力了许久还是不得章法,手上又笨根本不知道怎么办。“你进来水里,抱我抱紧一点……”
魏倾将人抱紧,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断的彻彻底底。他咬着她的耳朵,哄她:“乖——我们换个地方。”
霜落摇头,“就在这里。”
她拉着魏倾衣领把人揪进水里向后倒去,瞬间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木桶中央荡起巨大的涟漪。
霜落分不清眼角流淌的到底是水还是泪,这种时候也不忘骂人:“讨厌死你了!”
魏倾吻她的眼角,霜落意识不清,又断断续续的念叨:“快跑吧别管我了,被人知道你是假太监要被捉去净身的……”
魏倾明白过来,“那些钱是给我跑路用的?”
霜落点头嗯嗯两声。
魏倾霎时内心柔软一片,他的命都在这里,还能跑到哪里去呢?
“我不跑,被捉去净身也不跑。”他对她耳鬓厮磨,在她耳边说着情意绵绵的情话。
霜落终于觉得那股急躁受到安抚,她又咬他:“笨蛋!净身可疼可疼了……”
魏倾笑,一双桃花眼勾起满是浓情蜜意:“净身前,你再给亲一口吧。”
昏暗的小屋内魏倾已经将湿漉漉的衣裳全部褪下,待坦诚相见,小姑娘后知后觉感到一股害臊。好在她眼前是一片模糊的景象,唯有墙上一对交缠的身影撞入她的眼眸。
那样的姿势有点眼熟,霜落用不太清明的神思仔细回忆,终于想起在哪见过。似乎是云芝给的话本,似乎是别处,不管何处这个画面都将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
她觉得自己又变成了一条鱼,无尽汹涌的海浪拍打着她,一下比一下更重,狂风卷起波涛一浪高过一浪。她在汹涌的海浪里沉沦,发抖,渐渐的有些承受不住大哭起来。
夜空响起一阵惊雷,暴雨落下,她已经哭的不成样子,海浪比原先还要猖狂不知疲倦地折磨她,身上有撕裂般地疼痛。她无处可藏,只能伸长双臂,一口咬在救命的绳索上。
一次贪欢过后,醒来时身上干燥柔软,身上的锦被柔软绵密,舒适的好像睡在云朵之上。屋里依旧黑乎乎一片,她好像偷了一段时光,如今却不知今夕是何夕。
有人抱住了她,在她耳朵侧亲昵的亲了亲,霜落想躲,但被人抱的紧紧的,“疼不疼?”
何止是疼。霜落觉得浑身的骨骼都好像被拆散重新组装了一遍,她懵懵懂懂的回过神来,她方才恬不知耻的要人家抱,冲进人家沐浴的地方,现在想想简直臊的慌。但她为何忽然那样,霜落只能归因于自己魔怔了,疯了,中邪了。
她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但魏倾还没走,应该时间尚早吧。
“那些银票真是你给我的跑路钱?”魏倾想起这个就好笑,他以为霜落知道了毕竟自己已经告诉过她,没想到这丫头蠢到竟然以为自己当真是个假太监。
霜落脑子懵懵的,空白一片,完全没有平日机灵。她也明白了,方才阿吉对她做了大人会做的事情。云芝很久前就和她说过,说要带她出宫长长见识。听说宫外大户人家的有钱小姐都喜欢养面首,云芝带她长见识无非就是这些。
想到阿吉即将带着她给的银票远走高飞,霜落大大方方想,权当自己养了个面首吧,如今时间到了一拍两散,谁也不亏欠谁。
可是这个面首好贵,花了她所有的积蓄害她欠下一屁股债。
想到这里霜落又生气了,既然她付了钱,那肯定不能便宜他。一场金钱交易,她是买主对方自然得让她高兴,不然这买卖也太不划算了。
于是霜落艰难地转过身子,酸痛地胳膊勾住魏倾脖颈,凑近说:“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