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烟其实不大愿意回想起往事,因为他一直坚信活得没心没肺一点,才最开心。只是最近他只要一走神,或是做梦的时候,脑海中就会浮现起从前的事儿。
这个北街9号里,真的藏了太多的回忆,让人躲都躲不掉。
他忍不住又望了一眼阁楼处,说:“其实先生也不是总在怀念北海先生的,过去那么多年了,如果总在想那件事,老早把自己折磨的得抑郁症了。”
许白点头,跟阿烟一起坐在台阶上,支着下巴听着。仔细想想,他印象中的傅先生是个兼具古韵和现代色彩的人,第一眼看到他时,觉得他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优雅绅士,可后来接触了才发现,他对于现代的、年轻人的东西也很熟悉。
就比如他反对阿烟吃外卖,仅仅只是因为很多外卖不健康,以及觉得阿烟浪费。
他仍然恪守着许多现代人不再放在心上的规矩,却从不会对许白多加苛责。
“先生啊,已经很努力想要跟上时间了。人类真的很厉害,又能折腾,才短短几十年,就把世界变了个样。”阿烟说着,啧啧摇头,“所以你们这群小妖怪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那法力估计就比影妖强一点,磕碜。”
“这是为了社会的稳定,宇宙的和谐。”许白说。
“你这么一说我还想起来了,前段时间有人想请傅先生出山来着。”
“出山?”
“书斋里的四爷强归强,可他喜怒无常,又不爱管事儿,这是大家伙儿都知道的。我们家先生的名声比他好多了,要不然那会儿能有那么多人来投靠他?”
“管理局的人也不靠谱,上次居然让我去给他们主持什么相亲大会。我是个演员,又不是居委会大妈。”
“啧,大龄男妖多如狗。”
许白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阿烟你几岁了?”
阿烟顿住,而后一本正经地看着许白,说:“你怎么可以问一个男妖这种问题!”
这时,外卖到了,许白看着气鼓鼓的阿烟,很识趣的自己开门去拿。因为只是拿一下外卖,所以他也没给自己使障眼法,只是让快递员把东西放在门口,等人走了,他就开门拿一下。
许白直接扣下了一半的东西,在阿烟控诉的目光中,迤迤然的去找傅先生。
傅先生正在修一列玩具火车,纯金属的车身,做工精细,看着很像是傅先生的手笔。
许白忍不住问:“这火车是你做的?”
傅西棠:“嗯。”
说着,傅西棠又解释了一句:“我们虽说是孪生兄弟,可北海化形的时间比我晚多了。我同你一般大的时候,他才不过是个小娃娃。”
许白点点头,看着傅西棠把一个个零件拆出来,拿起一个土豆饼递到他嘴边,“尝尝?”
傅西棠真的尝了,转过头来,就着许白的手咬了一口。
许白的心里顿时炸开了烟花,乐此不疲的给傅西棠喂东西。
傅西棠顺着他的心思,吃了好几口,而后无奈地摇摇头,“你吃吧。”
许白也不在意,把最后剩下那小半块饼往嘴里一塞,吃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还吮了吮手指。
一下午的时光,就这么慢慢地被消磨光了。接下去的两天,北街9号和10号的院墙里,也是一派轻松安宁的气氛,葫芦兄弟漂在大大的水盆中,悠闲得快要睡着。
直到姜生发信息过来,这种平静才被打破。
姜是新的鲜:许哥哥哥哥哥哥哥哥!你上热搜了!
克斯维尔的明天:哦,百达给我买热搜了?
姜是新的鲜:不是啊!这次是人民群众的力量!你快去看啊!
克斯维尔的明天:到底什么事?
姜是新的鲜:不好说不好说,许哥你还是自己去看吧……
到底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许白疑惑着打开了微博,扫了一眼,发现了一个叫#拔萝卜#的可疑热搜。点进去一看,原本坐着的许白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他被人偷拍了。
准确的说,是他梳着丸子头扎着粉红头绳鬼鬼祟祟探出头去拿外卖的蠢样被偷拍了,并且经过了无数吃瓜群众的手,像病毒一样散播开来。
许白:“…………”
他随即就问姜生要了粉丝群的号,潜进去偷偷瞧了一下。他的粉丝正热火朝天地“哈哈哈”以及给他P图做表情包,就是抓着他的丸子头像拔萝卜一样把他从门里往外拔的那种。
他就知道,他早该知道的,她们从前只是没有找到机会罢了。
看看这都在说什么。
汪汪小小酥:哈哈哈哈哈我们许阿仙怎么会那么别致!
任性泰坦:哈哈哈哈平时那么酷哥难道都是伪装吗!是我们哥哥拼死抑制住了本性吗!
香水有毒:许阿仙: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头上的丸子只是我联系我母星的装置你们这群愚蠢的人类!
一颗有毒的丸子:粉色头绳!好像暴露了什么啊!
匪人:不要试图了解我的内心——许·阿仙·少女·萝卜·白。
我被青春撞了腰:怎么办我要变成亲妈粉了,我儿子怎么那么可爱哈哈哈哈哈哈!儿子的六块腹肌一定也是软的!
许白一口老血,恨不能喷死她们。切换到微博页面,看着蹭蹭上涨的粉丝数,和评论里从各处赶来的观光团,他的内心很复杂。
如果这个时候拍一张帅帅的自拍,是不是有点欲盖弥彰。
他又给朱子毅发了一条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