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被人诟病最多的一点,就是在九尾之战里没有出力。
同一件事,换一种说法,就会收到不同的效果。
传言这种东西,说的人多了,慢慢就变成真的了。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掌握了真相,迫不及待的和更多人分享,佐助混进去的几条传言,都变成了真的。
宇智波的名声慢慢有了转变,更重要的是,宇智波纪念公园的修建,十几个下忍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主要参与建设的,是从村子里雇佣来的人,当他们收到宇智波家给出的丰厚报酬,宇智波在他们的心里就变得善良了起来。
真是愚昧无知又可爱的人啊,佐助真的很喜欢他们。
不过村子里对这件事似乎不太高兴。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水户门炎把收集来的传言摔在桌子上。“我们都知道,宇智波虽然是木叶建立的主导之一,但当时是因为战败才同意的。而且木叶建村以来,遭受过两次巨灾,都和宇智波脱不了干系。初代火影的死亡更是宇智波斑造成的。”
转寝小春喝了一口茶,“现在村子里都是这么说的,不止是普通民众,连一些忍者都受到了影响。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三代,宇智波家那个孩子,该让他停下来了。宇智波纪念公园?这种东西你为什么没有和我们说?如果一开始就阻止了,现在不会出现这种局面。”下垂的嘴角显露出不悦。
“他只是修葺族地,没有那么严重。我也看过,虽然和实际有出入,但也差不了多少。”三代背着手站在窗前,远远能看见宇智波族地里热火朝天的景象。“现在叫停,对木叶的形象很不利。”
不得不承认,村子现在陷入了两难的局面。
继续放任流言发展,可能会失去控制出现更离谱的流言。而强制叫停宇智波纪念公园,那些近日从宇智波佐助手里拿了丰厚报酬的人不会甘心,从侧面证明了流言里关于村子打压宇智波的真实性。
三代想起状若天真的宇智波佐助,希望一切都是巧合,如果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就有这样的心计,那也太可怕了。
“那该怎么办?”水户门炎皱眉,“我们早说过,对那个孩子……”
“够了,”三代微微提高了声音,“宇智波一族,已经不复存在了。想想宇智波鼬,他为木叶做出的牺牲,宇智波佐助会在木叶很好的生活。”
“不如,请千手一族出面干预如何?”转寝小春提议,“在建立村子这一点上,我们是没有太多发言权。”志村猿飞水户门,都是在木叶有一定规模之后才附庸过来加入木叶的。“但千手不一样,千手也是木叶建立的主导之一,请他们出面来说明当年宇智波的恶行。”
“然后呢?”三代直视着转寝小春,“让宇智波的名声烂掉,让宇智波佐助遭受鸣人一样的待遇吗?被村子众人嫌弃排斥。”三代想到鸣人的遭遇,十分痛心。虽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对他的保护,但三代还是觉得自有愧四代的重托。
“我不会再允许这种事发生了。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他们都是无辜的孩子。你们还记得木叶的火之意志吗?我们快要变成燃烧殆尽的灰烬了,而他们是新芽。”
面对三代难得强硬一次的态度,水户门炎和转寝小春沉默了。
“但是也不能这么一直放任下去,不如只针对不实的几条反驳,三代,我知道你心软。”水户门炎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之后真相被虚假的留言替代,宇智波家那个孩子会生出不该有的野心。别忘了,宇智波一族是有背叛前科的。”
“哼,你和他说这些有什么用?”没有通报,火影办公室的门被粗暴的推开,团藏阴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我早就说过了,把宇智波家的那个小鬼交给我。今天这种局面都是你的软弱造成的,日斩。”
“你别忘了宇智波鼬。”三代沉声说,“你知道宇智波佐助对他意味着什么。如果宇智波佐助出了事……”他威胁的看了团藏一眼。
“那又怎么样?说到底只不过是一个人而已。”团藏冷笑一声,“难不成你以为我会杀了他?既然留在木叶就是木叶的一份子,加入根也不算意外吧?”
三代怒视着团藏,“这个问题我们很早就讨论过了,团藏。”三代苍老的声音染上了一丝悲痛,“现在你又提出来是什么意思?”
团藏很早就提出,要将九尾人柱力和宇智波遗孤带到根看管起来,被三代强硬阻止了。
“我的意思是,这次我会按我的意思来。”团藏阴沉的冷笑了两声。“你真的不适合当火影,日斩,你的软弱和犹豫最终会害死你。”
团藏就像一个风一般的少年,匆匆忙忙赶来放几句狠话又匆匆忙忙的走了、老实说,三代听他放狠话听得耳朵快起茧子了,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他都不放在心上了。
关于宇智波家的流言,火影和顾问聚在办公室喝了一肚子的茶水,最后决定还是请千手家出马。说得委婉一些,不要太直白,既消除了流言,又不会影响到宇智波佐助在木叶的生活。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爷爷?”一头黑长直的小男孩好奇的问他的爷爷,“宇智波和千手真的遇到了那么多的困难才顺利建立了木叶吗?”
须发皆白的老人腰杆挺得很直,牵着孙在站在人群外围,锐利的目光落在人群中央滔滔不绝讲述着木叶建立九九八十一难的人。
“你们不知道,就我家住的那块地,木叶建立之前是猛兽的老巢。”那人上嘴皮碰下最怕,绘声绘色的讲着,手里还在比划,“那猛兽,现在都绝种了,说不出叫什么名字,个头有颜山那么大,眼睛一眨就会吐火,再一眨会喷水……”
听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仿佛真的看见了那么一只怪兽。
“先是初代火影千手柱间大人,用他独有的木遁将猛兽缩紧了参天大树组成的笼子里。千手大人施展忍术,数不清的大树就从泥里冒了出来,那树比桌子还粗。被捆着的猛兽嗷嗷乱叫,宇智波斑一瞪眼,写轮眼一转,猛兽就没意识了,再一个火遁,就直接烤熟了,还分给众人吃了。听说还有人为此画了一副画,就在千手家藏着呐!”
“爷爷,”小孩仰着问,“我们家有这样一幅画吗?怎么我没看过,回去能让我看看吗?”小孩渴望的说。
“啊,”老人停顿许久,目光悠远的看着颜山,人群里又开始讲木叶建村二三事之宇智波与八岐大蛇。“爷爷年纪大了,记不清了。”
“苍羽长老!终于找到你了!”一个青年从人堆里挤过来,一头的大汗。“家里来人了,请你快些回去。树心长老已经在陪客人了。”
“呵呵,急什么。”老人摇摇头,“我们家都冷清这么多年了,怎么突然又有客人了?我琢磨着,也该来了。”老人松开了孙子的手,掏出一张钱,“自己去玩吧,爷爷有事要回家了。记得太阳落山前回来。”
小孙子拿着钱高兴的跑远了,老人背着手慢悠悠的踱着步往家走去。
******
漆黑的山洞里只有头顶的裂缝射出一道光亮,水滴砸在石板上的声音回荡在空空的山洞里。
“我说,”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安静,“我们为什么每次都要在山洞里集合呢蝎旦那?”
“你太吵了迪达拉。”另一个声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嫌弃他太吵。
“我就是很好奇啊,开会不能好好找个房子吗?每次都在山洞里,蝎旦那你忘记上次你被绊倒差点翻不过身的事了吗?四脚朝天的样子很好笑啊哈哈啊啊啊啊!!!”笑到一半就变成了惨叫。
“青玉组还真有活力啊。”干柿鬼鲛沙哑的笑着,粗粝的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带着让人不舒服的粗糙感。“鼬先生,你说呢?”
被问到的宇智波鼬依然沉默着,鬼鲛觉得很稀奇。鼬先生虽然不爱说话,但被问到都会回答,礼仪方面做得很好,不愧是宇智波家出来的人。这几天鼬先生表现得很奇怪,总有些心不在焉,鬼鲛十分好奇,到底是谁?能让鼬先生露出昨晚那么激烈的情感波动。
宇智波鼬对外界的感知变弱了,这对一个忍者来说是十分致命的。但他没有办法控制,脑子里都是他的弟弟佐助。
最先是小时候软软白白最可爱的佐助,会追在他的身后甜甜的叫他尼桑,赖着要他背。
再是灭族之夜,惊恐痛苦的佐助,同样血色的写轮眼看着他,在他构造的月读世界里里痛苦的哀嚎挣扎。
然后就是冷漠的佐助,仇恨的佐助,阴沉的佐助,痛苦的佐助,通过乌鸦的眼睛,宇智波鼬见到了憎恨着他的佐助。那份憎恨如实的传达了过来,让他体会加倍的痛苦。
当发现佐助的变化后,他还来不及分辨这种变化带给他的是悲还是喜,就看到了疯狂的佐助。当佐助在血月下将木叶根部的尸首斩成碎块时,宇智波鼬已经认不出那个浑身鲜血的孩子了。
佐助真的变强了,强大的代价,是他的弟弟消失了。那个曾经天真可爱的孩子,如同久远的记忆变黄破碎,最后风化消失不见。
鼬甚至想不起佐助当年的样子了,昨晚所见的一幕,带给他巨大的冲击。一只手扯开了他的胸口,找到搏动的心脏,握在手中慢慢收紧。他痛苦的抽气,张大了嘴无法呼吸,也叫不出痛。
耳边是熟悉的声音在叫他尼桑,模糊的视线中,浑身是血的佐助站在他的面前。他想叫佐助的名字,想戳一下他的额头,想让他杀了自己,结束这无尽的痛苦。
“我舍不得杀掉尼桑啊,我最喜欢尼桑了……”还是他熟悉的声音,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所以,我杀掉了我自己。”
宇智波鼬想阻止,但浑身僵硬动不了,只能看着佐助将苦无插进了他自己的心脏里。
“高兴吗?尼桑,你看,我听你的话,把自己杀掉了。”佐助笑着问他。
是我吗?宇智波鼬痛苦的想,是我让佐助杀掉了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