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算我对不起你。”他承认了。
“不。”崔玉不动如山,“我刚开玩笑的,其实你没用强,我也喝了点。”
大房无语地看着她,“那你跑什么?老子睡醒不见人,吓尿了行不?”
“我大意了,以为咱们熟得跟自家兄弟一样,没有孤男寡女单独相处的隐患。结果高估了人的神性,低估了人的兽性。错误是共同犯下来的,幸好它不会影响咱们俩的生活。这事当没发生过——”她在检讨,“不是跑,正巧赶上工作交接。”
“谁TM和你自家兄弟?正常工作交接?你当老子傻?”
崔玉转头看他,“那你想怎么办?”
大房被她清冷的眼睛看得有点窝囊,憋了好几次终于憋出口,“你回来,我可以补偿你。”
补偿?崔玉坐正,目视前方黑漆漆的挡板。男女关系,最讲究你情我愿,最忌讳的就是某方存在补偿心理。感情发于本能,靠理智强迫终究有时限,算不上补偿;只有物质,得到就是得到了,算是非常完美的补偿方式。
“钱吗?”她笑了一下,“少爷,我们之间本来是金钱关系,但你阔气,我以前坑你那些小账你也没计较过,所以我也没想过和你算细账。那是意外,没谁吃亏,赔不赔的就免了吧?”
她为房家服务,拿了白女士一份管家的高薪,又在房白林的公司兼职,另外有三倍于市场价的正经工资。从钱的层面而言,她不算大富,但其实不缺。当然,房白林不是小气之人,她相信只要开口必定能得到,可太没意思了。
考虑到他打定主意的事情很难改变主意的性格,要说服他需要很长的时间。她摸出手机,准备给朱迪发短信将时间推后。
大房伸手夺了手机,明显男性名字的朱迪二字很扎眼,短信内容“你找个暖和的地方稍等,我可能得耽误——”亲密得过份。
这女人没良心,不声不响走了四个月,谁也没联系。所有人都在担心她,她却和野男人打得火热。
他眼睛眯了眯,直接关机。
“手机还我。”崔玉道,“你耽误我正事了。”
她越是冷静,他越是冷静不了。
“真是一个小意外,不重要。我不多想,你也别追究——”崔玉心平气和地劝说,“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互相都了解。我懂你虽然看着浪荡些,但其实为人正派——”
这TM说的什么胡话?污蔑谁是正派人?
房白林再憋不住,用力将她手机摔在铺了地毯的地上,一只手将她按在靠背上。崔玉吓了一跳,还想说什么,可嘴巴却被两片软肉给赌上了。
温凉柔软的触感,水果糖甜滋滋的味道,烟草淡淡的香气,带着不甘心的啃噬和完全的控制。
她将牙关闭得死紧,可他不知什么时候捏着她下巴了,关节上稍稍用力她便吃不住痛张开。舌尖侵进去,她四处躲避却无处可躲,想要推拒最终却成了纠缠。亲密得太过,令她全身颤抖,小肚子绷得生痛。她无法,只好用力咬下去,不料他即刻退出,毫发无伤。
“混账。”她手背横擦,唇上的口红已经被吃得乱七八糟了。她单方面喜欢他是她的事情,他假装不知道是他的事情。不小心睡了一觉是意外,他跑来要死要活给补偿还非礼是怎么回事?
房白林见她狼狈的样儿,心情终于好了几份,“老子说补偿,才不是给钱这种俗气的事情。”
崔玉只当没听见,打开包翻找湿纸巾、小镜子和口红。
“喂,别装没听见。你明明喜欢我很久了,对不对?我想来想去,和你在一起也不是很糟糕的事情。你别跑了,也别躲我,咱们好好在一起。女朋友的位置——”
她打开小镜子,将残留的口红擦干净,又细细地重新抹上。
“我说,你到底听见没有?”他一把夺了她镜子,将她头掰了正对自己,“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
她嘴角抽了抽,这是在赏狗骨头吗?大少爷太委屈了,这种屈尊降贵她承受不起。她重新抢回镜子,左右照,幸好没把重新上好的唇色弄花。
“待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住那么小一个公寓,合适吗?被人知道了,我面子往哪儿放?你自己以前不就说过不干不实惠的事情吗?你觉得现在实惠?小玉儿,咱们十多年交情,明人不说暗话。怎么才算是好大家心里都有数,对不对?”他盯着她的手,顺着唇线缓缓移动,刚被啃过的唇稍微有点肿。因是大着胆子用强的,刚才只顾着宣誓主权没好好品尝滋味,现在有些蠢蠢欲动了,“别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等下我还要亲。”
崔玉手抖了一下,差点将口红拉到脸上。她问,“新来的管家不好用了?还是谁给你出什么馊主意了?”
这说的是什么鬼话?
房白林被堵得面红耳赤,“难道我说得不对?你当我女朋友,地位有了,也算是了了心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笑一下,基本能确定是大少爷自己的想法,没找人支招过。以他的身份地位,不小心睡了一夜就把女朋友的地位交待出去,多少是丢人的。隐瞒还来不及,怎么公诸于众?可若是不假着女朋友的名声,两人十多年的关系可能保不住,共同的朋友那里也不好交待。想来想去,当然是意思意思给个女朋友的身份省事,以后再借机分手就是正当理由。
这是他的傲慢,也是他的自以为是。
“没什么满意不满意——”她缓缓开口。
他眼睛亮了一下,只以为自己说动了她。
“只是我已经不愿意而已。”崔玉用力关上小镜子和口红,“少爷,若这是你的要求,我拒绝。”
“别叫我少爷,真TM恶心。”少爷少爷,从见面起,她就在触他的霉头。
崔玉闭眼,背转身靠在椅子背上,冷着声音道,“随便要带我去哪儿,别再吵吵就行。烦!”
少爷恶心吗?
她闭上眼睛,做足了抗拒的姿态。然车摇摇晃晃,车内暖气烘烘,还有熟悉的果香气,令她恍恍惚惚想起许多年以前的往事。
十一年前的那个傍晚,他站窗外居高高临下地看着她,“喂,那个陪读的,我是你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