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打盹?”沉期神色平静,可熟悉他的人都知晓,这位名府是要准备出手了。
三大部覆灭,仅存的镇南部竟然是老板的麾下,这让陈州上下都生出了天下太平的感觉。
于是,军队哨探懒了,操练也难免懈怠了。
杨玄去长安之前交代过,各处一定要谨守,不得懈怠。
老夫对不起国公……沉期心中发狠,准备借此收拾一下军中将领和各处官吏。
老卒赔笑道:“小人夜里睡不安生。”
也就是失眠。
沉期冷笑,刚想呵斥,就见老卒目光闪烁,竟然看向了城外。
娘的!
当着老夫竟敢走神?
沉期勃然大怒。
老卒开口,“那支商队不对劲!”
沉期顺着看过去。
一支百余人的商队在距离县城数十步的地方缓缓而来。
“何处不对?”沉期冷冷问道。
老卒说道:“按理这等时候,伙计就该懒洋洋的,看了城门后,就该看看城头……眼神不会专注于某处……
名府请看,他们一部分人看着城头,一部分人看着城门,目光压根就不动。这不是伙计!”
远处,陈水和孔甲带着两千余骑在等待出击。
数十尸骸散乱在周围……这是一支倒霉的商队,一头撞上了陈水等人,当即被绞杀。
孔甲看着县城方向,“咱们的人应当接近了城门。”
“对。”陈水握着刀柄,“猝不及防之下,谁能挡住那百余悍卒?上马!”
所有人上马!
陈水拔刀,意气风发的道:“攻破太平,不封刀!杀光你等见到的人,最后纵火,把这座城池烧为白地,让杨狗痛彻心扉!出击!”
……
城头。
沉期看了一眼,那百余人,果然如老卒所说。
“那又如何?”
钱能笑道:“想看哪就看哪,难道还能管着人的眼睛?”
老卒说道:“这等看法不对,他们……是在踩盘子!”
“什么踩盘子?”沉期问道。
老卒说道:“便是查探点子的情况。”
“点子?”
“便是肥羊!”老卒额头见汗,“就是……贼人要抢掠之前的踩点。”
沉期明白了,但却觉得有些无稽,“你如何懂得这些?”
老卒说道:“小人原先便是专门踩盘子的,人称神眼张!”
沉期心中微动。
老卒突然浑身一震,“他们在靠拢大车,必然是准备拿兵器,名府,来不及了!”
沉期还在犹豫,老卒却喊道:“戒备!”
刹那时,城头上的将士纷纷看向老卒。
老卒指着那支商队,“他们是贼人!”
这是越权!
沉期的怒火刚升起来,接着便消散了。
老卒没必要去冒险……若事后证实他的判断是错误的,责罚少不了。
沉期跟着喊打:“戒备!”
城头的将士们开始集结,弓箭手拿出长弓和箭失,张弓搭箭。
而城门中的军士们按照程序喊道:“外面的退开,里面的避让!否则格杀勿论!”
铛铛铛!
话音未落,城头传来了示警的钟声。
听到钟声,军营中的将士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赶到。
随着钟声响起,那支商队明显愕然了一下。
接着都扑到了大车旁,纷纷拔出兵器。
百余人手持长刀狂奔而来。
“敌袭!”
城头传来了尖叫声。
沉期喊道:“关闭城门!”
可已经晚了!
就在老卒和沉期说话的时候,商队已经接近了城门。
此刻距离不过二十余步。
“下城头!”一个队正喊道。
“放箭!”
城头的弓箭手并不多,稀稀拉拉的十余支箭失射杀了五人。
城门下,数十军士还没来得及拉上拒马,敌军就上来了。
“杀!”
城门中的厮杀很惨烈。
百余悍卒一波冲杀就斩杀了半数猝不及防的守军,剩下的守军死战不退。
城中传来了马蹄声,这是援军。
哒哒哒!
远方出现了一条黑线,在不断接近。
“敌军大队人马来袭!”老卒喊道。
“快!”
那些将士冲下城头,涌进了城门洞中。
城头的老卒尖叫道:“继续敲钟!”
“呜呜呜!”
一个敌军已经吹响了号角。
铛铛铛!
钟声一直在响,这是遭遇强敌的讯号。
那些马蹄声在加速。
城门中,守军竟然挡不住那百余悍卒。
一个悍卒冲进了城中,看着两侧的繁华,狞笑道:“毁掉这座城池!”
哒哒哒!
数十骑兵从街道转角处冲出来,出现在前方。
战马张嘴喘息,喷出白色的水气。马背上的骑兵张弓搭箭,身体微微偏着,松手。
悍卒挥刀,格挡开了这一箭。
可骑兵随即赶到。
一刀!
铛!
悍卒挡住了这一刀。
接下来的一刀却没挡住。
人头飞起。
城头上,看到敌军在迅速接近的沉期神色肃然。
情况很紧急,但他有把握能守住太平。
若非提早示警,想来此刻那些悍卒已经控制了城门,甚至攻上了城头。凭着他们的悍勇,沉期等人也难逃一劫。
这一切……
他看着老卒。
老卒有些忐忑,谄媚一笑,“名府。”
沉期拍拍他的肩膀。
“你还会什么?”
老卒下意识的道:“小人还会坑蒙拐骗,套麻袋,使绊子,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