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若有所思,“也就是说,百姓没指望来个能干的,能造福他们的官员,就希望来个……别瞎几把整事的。”
“哈哈哈哈!”金顺被丢进了大牢中,且是单间。
隔壁就是成国公赫连罗。
“你这是犯了何事?”
托妹妹赫连云裳的福气,赫连罗也是单独一人,而且条件不错。
当然,这里面也有成国公家中送的钱财的功劳。
每次送来的钱财不是一般多,让杨玄都不忍心苛待他们兄妹。
金顺木然。
“老夫好蠢!”他突然落泪,“大好前程,老夫嘴贱,老夫嘴贱呐!”
他举手,用力抽打着自己的嘴角。
没一会儿,嘴角高高肿起。
“二哥来了。”
外面传来狱卒谄媚的声音。
“嗯!”
赫连罗扑在栏杆上,“二哥,二哥!”
“啥事?”
王老二转个弯过来。
见他拎着个油纸包,赫连罗笑的越发的欢喜了,“二哥可曾问问国公,我和妹妹何时能出去?”
王老二挠挠头,“外面最近不安生,鹰卫的人不少。你们兄妹若是出去,就怕被弄死。他们说什么……会嫁祸给国公,引发成国公府的愤怒……”
“接着宁兴权贵们愤怒。”这等手段赫连罗门清,“狗曰的赫连红!”
“我看你就像是那条狗!”王老二说道:“安生住着,这里面也不差。”
“是不差,就是晒不到太阳。”赫连罗的环境和逆旅差不多,衣食住都不错。
“等我这次回来,就和国公说说,带你们出去溜达。”
“多谢二哥!”赫连罗觉得这事儿没谱,王老二在吹牛比,但好歹是个盼头啊!
王老二去了赫连云裳那边。
王老二带来的是炒板栗,赫连云裳许久没吃了,坐在那里,就像是只松鼠般的吃的喷香。
王老二说道:“先前出来的时候,怡娘寻我说了,问我怎么看你。“
赫连云裳咀嚼着香甜的炒板栗,“你怎么看?”
“不臭!”“呵!”
“我此次出发,估摸着回来的晚些。你有事就说。”
“我和谁说?”
赫连云裳看着他,“他们不搭理。”
王老二说道:“总得试试!”
他转身走了。
赫连云裳坐下,“我怎么不高兴呢?”
她双手托腮,“是他把我掠到了北疆,按理我该恨他才是啊!怎地听着他走了,我连板栗都不想吃了呢?”
板栗炒的不错,外面有些地方发黑,中间开了一道口子,顺着口子轻松能剥开。肉微黄,嚼一下,满口甜香。
赫连云裳突然叹息,“哎!早些回来啊!”
半晌没人应。
赫连云裳嘟囔着,“没心没肺的。”
“知道了!”
前方传来了王老二的声音。
不远!
桑州是个没存在感的地方。
多年前这里曾是一块蛮荒之地,多喜龙,也就是鳄鱼。喜龙被百姓认为是天神的宠物,不能杀,不能靠近。
鼍龙多的地方,水流沼泽多。
而且丛林也多。
沼泽加丛林,这几乎就是危险的代名词。
没事儿谁都不会来这里。
陈国中期,天下大旱,百姓饿的吃土。有人在现在的桑州地段弄了一头喜龙,小心翼翼的烤来吃。
至于什么神灵的宠物,当人类饿极了,连神灵都吃。
结果喜龙肉意外的美味。
众人眼睛都绿了,就问有多少,去的那些人说,到处都是。
消息不胫而走,周边的饥民纷至沓来。强大的鼍龙在饥民面前也失去了尊严,纷纷沦为口中食。
章龙吃完了,饥民们发现这块地方还不错,至少不缺水,于是许多饥民就选择定居在此。
“桑州许多百姓都是当年饥民的后裔,骨子里都饿怕了。他们只求吃饱,故而老夫无为而治,反而得了他们的欢喜。”
城头上,桑州刺史吴云正在画一幅饥民猎取鼍龙图。
身边的别驾肖览抚须说道:“老夫一直在想鼍龙肉究竟是何味道。再有,什么神
灵的宠物,为何灭绝后不见神灵发怒……”
吴云勾勒出了一头喜龙的模样,提起笔仔细端详,“人对未知的一切就喜欢冠以神灵的名义,什么电闪雷鸣,什么地龙翻身……”
肖览笑道:“这阵子外面有人说北疆杨玄乃是逆贼,当天诛。不过过了许久,他好好的,说他当天诛的那人却倒霉被车撞坏了。”
“长安说他是逆贼,可北疆却说他是英雄,该听谁的?”吴云讥诮的道:“他是跋扈,更是敢冲着陛下咆哮,说若是陛下敢动黄春辉,他便提兵南下。”
“胆大啊!”
“其实跋扈就跋扈吧!最让老夫失望的是,陛下竟然选择了隐忍。哎!”
“总不能打起来吧?”
“无需打,你至少要愤怒,做出励图治的姿态来。如此,天下人自然会偏向你那边。可他却依旧在梨园中醉心干歌舞。
可见宫中饭菜颇好,吃多了。”
这话讥讽皇帝吃饱撑的要针对北疆……肖览不敢接茬,“北疆那边下了龙化州,局势大好啊!”
“长安越发愤怒了。可惜,只是无能狂怒!”
吴云不屑的道:“可却没什么手段,干是便断了北疆的食盐走私,还特娘的和北辽勾搭上了,一起联手。
啧啧!也不知百年后史册上会如何说他。““定然是昏聩吧!”
肖览和他搭档数年,知晓这位使君不想做官,而且性子极为高傲,故而也敢说些犯忌讳的话。
“不会,定然是明君。”
“为何?”
“因为女人!”
吴云失去了作画的心思,把画笔一搁,走到城墙边,看着远方说道:“武皇在时,那些人不敢置喙,有不满也只能藏着。等她去后,到处都是讨伐声。
说什么牝鸡司晨,倒行逆施。又编造了许多谎言,往武皇的头上泼脏水。
若是当今在史中太难堪,那么,如何能映衬出武皇的无能?”
“人心,真脏!”肖览叹息。
一队游骑来了。
带来了一个使者。
“韩纪见过吴使君。”韩纪行礼。
吴云负手看着他,“你不在北疆秦国公身边赞画,来我桑州作甚?”
韩纪微笑,“国公说,想来桑州走走,看看。”
吴云愕然,“秦国公来桑州?”
肖览哆嗦着,“他来作甚?”
韩纪说道:“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