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凉意让苏檀不由打了个激灵,这个世界离自己前所未有的遥远。
封京墨按下车窗,手指在车窗上敲了敲,才道:
“歌唱得不错。”
苏檀对答如流:“哪里,不如封总唱得好,真情实意,以歌传情。”
“谦虚了。”
苏檀眉头微皱,只觉得今天的封京墨和以前有些不同,送咖啡,唱这种歌,别人不知道,她却明白,完全不是他一贯的风格,似乎就是为了讽刺她相亲一事。
“所以,你相亲还有理了?那个池至远,你了解他吗?”
“我了不了解不关封总的事,倒是封总你,还是管好你的姜小姐,别到我的世界里惹我心烦。”
封京墨眉头皱的更紧了。“你嫌我烦?”
“可不是吗?看来我的话不是那么难以理解,封总,你我各走各路,别来烦我!”
说完,快步往前。
封京墨的车又跟上,“苏檀,你真是蠢的可以!”
黑色的跑车快速加速,几秒的功夫就消失在视野内。
汽车尾气的浓度彰显主人的心情。
苏檀眉头皱的更紧。
她和封京墨的关系越来越奇怪,明明他们本该行同路人的。
这可不是一个好信号。
看来,不管谈没谈好离婚条件,她都不能在封家住下去了。
次日,苏檀开始打包自己的衣服,她决定要搬离封家。
原身的衣服不算多,她也不喜欢太多物质拖累自己,只打算带几件简单衣物,书要带走,一些和父母有关的私密物品要带走,其他不重要的东西,直接扔掉就行,省得搬家辛苦。
她打算慢慢收拾,如此等要搬走的时候,不会太匆忙。
东西乱七八糟的,屋里也没个打包袋,苏檀想去二楼的储藏室找个袋子用。
谁知刚到那,就听到有人在打电话。
“你疯了吗?你打算要挟我?”
是封启明。
苏檀皱眉,封启明在跟谁打电话?为什么语气听起来如此紧张?
“我告诉你!一分钱都没有!去告我?你去啊?有谁能证明是我指使你干的?”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封启明眉头紧锁,语气愈发慌张:
“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我告诉你,这事没那么简单,你要是敢胡说!我饶不了你!”
显然,对方的要挟起了作用,封启明深吸一口气,最终道:“好!我们明天见一面!”
说完,挂了电话,他转身就要过来,苏檀无处可躲,心里一慌。
手忽然被人拉住,拽进一旁的储藏室,而后,身体被一个男人压制住,抵在墙上动都不能动。
苏檀微怔,门外的封启明似乎听到了声响,冷声质问:“谁?”
一时间,苏檀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封启明的脚步渐渐逼近,眼看已经走到门口,手正要转动门把,却听忽然有人叫了句:
“先生,夫人叫你。”
封启明皱眉,猛地推开门,却见这间建在楼梯底下的储藏间里,除了胡乱堆放的杂物,什么东西都没有,因很少有人来,衣帽间到处是灰尘,他咳了咳,这才回头:
“我马上就去!”
苏檀这才松了口气,还好对方把她拉到里面,被一堆架子挡住,封启明没看到她。
她这才抬头看向对方,熟悉的中药香味早就提醒他的身份。
果然,黑暗的储藏室内,封京墨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在她眼前放大。
她不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看他,可每一次,情况都有些暧昧。
早已打定主意和他拉开距离,苏檀没好气道:“放开我,我要出去!”
“我劝你别动!”封京墨语气平淡:“封启明性格多疑,做事周备,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很快会返回查看情况,你现在出去,肯定被他逮个正着。”
苏檀皱眉,有些不信,谁知他话音刚落,刚才的脚步声又逼近,对方在附近查看了一会,这才离开。
“现在可以走了吧?”
“最好不要!封启明肯定知道,对我们这种人来说,家里比外面更不安全,在这个家里,一旦自己的秘密被别人知道,都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他不可能在家里放松警惕,所以,他这次离开只是诱饵,事实上他就在楼梯底下,你现在出去,会被他逮个正着!”
苏檀对他的话信了几分。
也不觉同情他。
在家里都要这样勾心斗角的,且,正是因为对方是家人才不能松懈,时时刻刻这样防备着,累不累?
苏檀不动,就这样站着,俩人相对无声。
忽而,封京墨瞥了她一眼,“谁给你介绍的池至远?”
苏檀皱眉:“邓珂,怎么?”
“池至远这人不适合你。”
“你怎么知道?”
虽然苏檀对池至远没什么感觉,但还是不喜封京墨这番话,他当自己是谁?对她的人生指手画脚的,他应该有自觉才对,他们根本没亲密到这种地步。
“我和他有过合作,这个男人做事诡谲,让人难以捉摸,像你这样场子从头直到尾的人,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苏檀皱眉了好一阵子,才忍不住道:“封京墨,我是学医的!”
“好,不管你的肠子是不是直的,我的意思你明白,他不适合你!”
“这就不用你管了,管好你的姜小姐就行!”
封京墨忽而逼近。
他本就高,站在苏檀边上,比苏檀高出许多,给她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封京墨不容她反抗,把她一步步逼到墙角,手撑在墙上,俯视着她的眼睛,说:
“苏檀,你说这种话会让我误认为你在吃醋。”
“想太多,我和你,没到那种关系。”
“谁说的?”封京墨的脸渐渐逼近,他闷哼一声,淡笑:“我们的关系可远远不止这样。”
“封京墨!”苏檀冷声提醒。
“也不知为什么,我的名字从你嘴里叫出来,有种不一样的味道,就好像……”封京墨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就好像那一晚,你趴在我身底下,叫唤出的单音节语气词一样,让人回味无穷!”
苏檀盯着他,片刻后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她浑身燥热,恼羞成怒:“封京墨,我们不是说好,不提那一晚?”
“提不提,不是你说了算。”
“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还不明显?”
封京墨就这样直勾勾盯着她,毫不掩饰对她的渴望和觊觎,就连眼神里的**都是赤、裸裸的,偏偏这种眼神从他眼里投射出来,让人丝毫不觉得猥琐,反而有种被盯上的颤栗感,身上每一寸的血液都沸腾起来,身体比心更诚实地做出了反应。
苏檀再也无法逃避,这男人对她的企图过于明显,明显到她甚至说服不了自己。
“封京墨。”苏檀皱眉,又盯着他:“你该不会是暗恋我吧?”
“暗恋?”这话说的封京墨脸顿时黑了。
封京墨脸色黑沉,狭窄的储藏室,空气陡然稀薄起来,他的注视让她无处可逃。
“苏檀,你可以!”
临走把储藏室的门撞得轰隆响。
自那以后,苏檀和封京墨就很少说话。
俩人各忙各的,生活少有交集。
苏檀找人跟踪过封启明,只是被封启明给甩了,没有查到有价值的东西,可那天的电话却在她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她总有种感觉,她要是能顺着这藤摸下去,一定会摸到有价值的东西!
因此,她一直让人跟着,有消息就回信。
到了十月底,学校有个活动,班主任要求每班在本地的学生都过去,参加活动顺便填个调查表。
临近毕业,班上很少有聚会的机会,他们学医的学制比一般学生长,感情也深厚,因为整日忙着学习,少了勾心斗角的时间,班上气氛很是和谐。
大家见了面,嘻嘻哈哈的,虽然才大五,可实习后的同学们,和学生时期有了很大的变化。
做事沉稳了,面孔成熟了,聊天内容不再局限于周边的小圈子,反而更关注行业发展和单位规则。
大家聊得很开心,苏檀因为要回去开医馆,事情结束后就走了。
坐着公交车回去的路上,苏檀陡然看见一个人。
是唐笠!
他和一个女生搂搂抱抱,那女生不是娄琪!似乎是娄琪的闺蜜,住在隔壁宿舍。
这里离学校已经有些距离,因此俩人毫不避讳,大街上腻歪的很。
苏檀眉头紧锁,这个唐笠果然是渣男!没勾搭到自己,又转身勾搭娄琪的闺蜜,也是渣的可以!
不知道娄琪知不知道。
苏檀想着,把俩人拍了下来。
犹豫半晌,到底要不要给娄琪发过去,忽而,电话响了起来。
那边,严裕森激动道:“苏檀,离婚的契机来了!这一次,咱们一定能让封启明那老不死的吐出你的离婚赡养费!”
苏檀很快赶去他那里,严裕森拿着一张报纸激动道:
“你看看!封氏出了一条负面新闻,股票狂跌!很多人抛售股票,使得封氏市值一夜间蒸发10亿人民币!”
苏檀皱眉,快速看了新闻。
本市市民张先生患了口腔癌,可他家族没有癌症遗传,他是家里唯一一个患癌症的,原本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可后来和医生一聊天,原来牙膏使用不当也会引起口腔癌,张先生一听心里直打鼓,因为他用了封氏生产的牙膏已经用了快一年了,之前一直没出过问题,可就是换牙膏之后,得了口腔癌,张先生怀疑封氏的牙膏会致癌,向有关部门举报,有关部门立案调查,要封氏提供相关的资料。
下面是本地口腔科医生的分析,有个医生说:“牙膏里的调味剂也有致癌风险,封氏的牙膏号称中药成分,纯天然,可偏偏中药味道难闻,封氏的牙膏使用了调味剂,很可能有致癌风险,再者,现代研究表明,很多中药会致癌。”
合上报纸,苏檀陷入沉思,这医生说的没错,调味剂也可能致癌,但可食用的问题不会很大,且癌症的发病和很多因素有关,张先生会怀疑牙膏问题也能理解,可这不代表,他的口腔癌就是牙膏引起,这两者区别很大。
“严律师,您的意思是……”
严裕森勾唇,眼睛后的深眸闪着幽光。“苏医生,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很快会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