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每个大学都有这么一个约会圣地。

湖是北华校园里最大的人工湖, 历史悠久, 自北华建校初始便是学校的标志性景观之一。

隔着湖面，还能眺望到对岸高大耸立的图书馆建筑。

湖原本没有名字, 后来因常年能看到野鸭子在湖面上游泳，某中文系教授在湖边路过时戏称了一句“鸳鸯湖”，这个名字就保留了下来。

鸳鸯湖的一岸是图书馆，另一岸有个小山坡，在山坡上正好可以眺望到鸳鸯湖最美的角度，又将图书馆的建筑囊括在其中, 这个小山坡就被叫做情人坡。

久而久之，就成了北华情侣们的约会圣地。

虽然是大冬天，但圣诞节当晚, 来这里的情侣还不少，两两成双地坐在草地上。

甚至还有个学校的社团在这里搭了个简易的舞台, 喊上乐队来表演。

用吉他等乐器弹奏出的《铃儿响叮当》极具欢乐感，随着时间的推移, 吃完饭往这里赶的人也越来越多。

林明非甚至还看到有人拿着一大捧玫瑰在这里卖。

也是颇有商业头脑了。

林明非拉着楚霖在草丛里肩并肩躺着, 看头顶明亮的繁星。

今晚的天气倒是难得的好, 夜空中星光闪耀, 满目璀璨。

楚霖突然用手撞了撞他的手肘, 指着一颗星星问：“你看那颗星星, 像不像我们当初结婚时去的那颗双子星。”

“你别是傻了吧。”林明非望着漫天星光，“先别说这么多星星你说的是哪一颗。双子星位于联盟和帝国交界边缘，是战时构建的人造星球, 当时连名字也没有，只有编号dm233，后来才改名的双子星，你能在这个虚幻的时空里找到双子星？”

楚霖：“……我就随口一说。”

林明非突然说：“我从小到大就很喜欢观测星空。”

楚霖一愣：“啊？”

林明非没搭理他，接着道：“我家有一台当时最新版本的星空探测仪，最远能眺望到第一星系的边缘，小时候我经常会想，第一星系外是什么呢？后来我从书上知道，与第一星系接壤的分别是第二星系和第五星系。”

楚霖：“那时的银河系，和现代技术所观测的银河系已经完全是两个样子。未来人类将银河系的星空以探索到的顺序，分别命名为九大星系。”

林明非笑了笑：“我曾经的愿望是想去探索第一星系外的宇宙，后来发现银河系已经在千万年的历史中被探索得干干净净，连角落里一颗不知名的星球都能在银河星空图上找到。”

楚霖嘴角扬起：“所以你就退而求其次，成为联盟元帅，去征服银河系？”

林明非摇头：“不是征服，是守护。”

楚霖的笑容淡了下去，他问：“你至今还觉得，我是错的吗？”

“我不知道。”林明非沉默几秒后答道，“我从来都不觉得你一定是错的，也不敢百分百保证自己是对的。联盟的民主有**的隐患，帝国的集权亦有专政的危害，与其说对错，不如说……哪个才是最适合的。”

他支起身子，看向楚霖：“这难道不正是我们所要探索的吗？”

楚霖腾地一下站起，伸手把林明非拉起来，然后拍去两人背上的杂草：“噫，这种时候说这个干嘛。”

林明非挑眉：“难道不是你先挑起的话题？”

舞台上的那支乐队大概是表演结束了，周围的观众十分给面子地鼓起了掌。

楚霖突然拉着林明非往乐队的方向走起。

林明非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行动搞得有些迷茫：“你做什么？”

楚霖回头对他笑了笑：“我上台给你表演个节目。”

乐队的成员正在收拾乐器，舞台也还没拆。

楚霖向其中一个成员借了把吉他，直接手一撑翻到的舞台上。

原本正要散去的人群顿时回拢，以为还有什么附加节目，没等楚霖表演就率先鼓起掌来。

楚霖调试了两下吉他的音，随后看着林明非，开口唱起了一首歌。

歌的音调很古怪，在场所有人都没听过，歌声渺远，仿佛从遥远的星空中传来。

林明非被熟悉的旋律定在原地。

望舒：[哇！这不是联盟时代最有名的那首……叫什么《明日星空》？]

林明非：[……嗯。]

望舒惊讶：[没想到楚霖也会唱这首。]

[当时红遍整个银河系的歌，有人不会唱才奇怪吧？]

望舒：[可毕竟是联盟时代的怀旧歌曲，帝国应该不流行这个。]

林明非道：[谁知道呢。]

他的目光落在楚霖身上，思绪仿佛随着歌声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那时他们之间的交集寥寥数几，无论是在学院还是在军部，除却学业、公务上的交流，也不过是路上相遇时一个点头，随后擦肩而过。

但却是他们少有的，不曾对立的时光。

悠扬的歌声伴随着吉他的弹唱声，吸引了不少人驻足，尤其是唱歌的人还帅得如此光彩夺目。

在一片叫好声中，林明非立在台下，静静地看着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夺走众人注意力的楚霖。

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仿佛会发光一般耀眼。

一曲结束，楚霖不顾周围高喊着“再来一首”的声音，把吉他还给乐队成员，直接从台上跳下来，抱住了林明非。

“亲爱的，圣诞快乐！”

身体被抱住的刹那，林明非看到河对岸的空地上，突然燃放起了漫天的烟花。

就在他们拥抱的那一刻，盛开在夜空中，带来转瞬即逝，又永恒铭刻的光明。

林明非凑在楚霖耳边问他：“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吉他？”

楚霖想了想：“忘记哪个世界学的了，会的技能太多，以前也没想起来，刚才看他们演奏，就心血来潮想唱首歌给你。喜欢吗？”

林明非点头：“很喜欢。”

他如今已经对自己的感情十分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