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短短几个字,给平彰脆弱的心灵带来了莫大的伤害。

好在‘私奔’的下半场及时开始,平彰顺势将注意力都放在高台上,佯装没感受到重奕的嘲讽。

‘私奔’下半场从书生和姑娘私奔开始。

如果说上半场是少年少女情窦初开,浪漫邂逅开出了美丽的花朵。

那下半场就是世俗混合着油盐酱醋茶,将爱情花朵浇死的凶杀现场。

先是姑娘的家族为了让姑娘的同族姐妹婚事不受她的影响,直接朝外界宣告她暴毙了。

然后姑娘和书生在外面花光了姑娘带出来的私房后,两个人都不事生产只能回家。他们不敢回姑娘家,就只能回书生家。

书生家里却不肯认姑娘做儿媳妇,反而怪姑娘带坏了他们的儿子,将姑娘当成了导致他们儿子没能高中的罪魁祸首。

姑娘再想回娘家找人给她撑腰,才发现自己已经‘暴毙’。

最后姑娘只能委身给书生做妾,娘家母亲和哥哥还愿意私下贴补姑娘,却不肯再与她见面。

姑娘将钱都拿来给书生继续读书,自己给书生家当牛做马,做尽了在娘家从未做过的累活苦活,只因为书生承诺,等他高中定会禀明父母,娶她为妻。

三年后,书生最后一名中榜,姑娘以为自己终于熬出头了,却听闻书生的座师看重了书生,要将女儿嫁给书生。

书生回家与爹娘说起此事,他们都怕座师知晓姑娘的存在,会改变主意,打定主意要毒死姑娘。

‘私奔’最后的结局是姑娘在书生动手之前,先在饭菜里下的迷药,然后一把火将书生家烧了。

大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才熄灭,官府在废墟中找到了三具焦尸,两个老年人和一个壮年男性,正是书生和他的父母,却没交代姑娘最后去哪了。

宋佩瑜见情况不对,趁着一楼的客人们还没反应过来,及时带重奕他们去了三楼。将一楼的叫骂和二楼的哭声都挡在门外。

平彰同样好奇姑娘去哪了,忍不住问宋佩瑜。

宋佩瑜反问,“你觉得姑娘去哪了?”

“她失去了原有的身份,又在书生家蹉跎了这么多年……”平彰摇了摇头,“可惜她一个官家千金,恐怕只能给商人做填房了。”

平彰说罢,非要追问宋佩瑜他有没有猜对,却只得到‘咭膊恢道’的答案。更觉得抓心挠肝,恨不得能直接杀到写剧本的人家中,问清楚那姑娘最后究竟是什么结局。

穆清也想知道写剧本的人是谁,他却不关心姑娘最后的结局,他想知道舞台剧中的‘赶考’和‘座师’都是什么意思,并为此心事重重。

对此,宋佩瑜只能遗憾的告诉他们。

他是偶然从书房的藏书中发现了私奔的话本,上面并没有署名,他也不知道原作者是谁。

平彰闻言就将‘私奔’的故事放在脑后,做贼似的去包房对内的窗口看了看,发现看不到二楼的女眷后就失去了兴趣,转而喊了几个人去房间角落打麻将。

穆清反倒是更在意‘私奔’的来历了,还特意问宋佩瑜能不能查查‘私奔’的话本是从何而来。

宋佩瑜连连讨饶,只说他是真的不记得了,连忙带着穆清和重奕去看房间另一边的长桌,那里正摆着宋佩瑜弄出来的古代版桌球。

宋佩瑜亲自示范给穆清和重奕看怎么玩,已经打上麻将的平彰见状也过来凑热闹。

桌上一个白球,十五个红球,六个彩球。

因为是示范,就没太在意规则。

宋佩瑜连中三个红球,第四杆差了点力道,将球杆转交给平彰。

平彰深吸了口气,绕着长桌转了好几圈,才选定要打哪颗球。趴在球桌上摆好姿势,猛的一个抬手,直接将白球和被白球撞到的黑球都怼飞了。多亏了重奕眼疾手快,及时抓住了朝着宋佩瑜脸飞的黑球。

平彰摸了摸脑袋,讪讪地给宋佩瑜道歉。

相比之下穆清就强多了,他虽然也没第一次玩就成功让球进洞,却起码没差点误伤同伴。

重奕接过球杆,在手上掂量了下,转头问宋佩瑜,“一个红球,一个彩球,然后再打红球?”

宋佩瑜想起上次因为麻将输给重奕的玉佩,笑了笑,“规则是这样,殿下可是要和臣比比?”

“嗯”重奕可有可无的应声,目光在宋佩瑜腰间绕了圈,“你打算拿什么作彩头?”

宋佩瑜想了想,道,“咦罱发现了些新鲜东西,手里的庄子却不够用了。若是哂了,殿下名下的皇庄借哂糜茫算是咦庥茫年底会给殿下分红。”

“若是呤淞恕彼闻彖ざ倭讼拢道,“那就让甙锏钕麓蚶硪荒昊首,所有出息都归殿下。”

重奕还没说什么,平彰先笑了,“是咛错了吗?怎么谁赢了,殿下的庄子都要到你手上?”

穆清同样失笑,“怪不得宋少尹的生意做的如此红火,原来是从来都不做亏本的买卖。”

重奕听了宋佩瑜说的赌注,顿时没了兴趣,径直找好位置,杆动球落。

他才不会关心名下的皇庄是什么样,既然宋佩瑜感兴趣,就随便宋佩瑜去折腾好了。

重奕打进第一个红球的时候,宋佩瑜十分捧场的在一边鼓掌,暗道重奕在玩乐上还挺有天赋,麻将是这样,桌球也不差,怪不得平日里总是百般无聊的模样。

若是这些天赋能用哪怕一半在朝政上……唉

重奕按照桌球的规则连续打进十六个球后,宋佩瑜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

他倒也不介意赌注里皇庄的出息,就算没有桌球,他也会找别的机会于春耕的时候,在重奕的皇庄里种下从梨花村带出来的良种。

为此宋佩瑜还让人大老远的跑回梨花村,将去年留下的种子大部分都拉来了咸阳。

若不是永和帝后宫的席位越卖价格越高,竟然直接将粮库填满了,反季粮食的实验也远没有反季蔬菜成功,宋佩瑜在春耕前就会将良种献上去。

却是没有先在重奕的皇庄上实验,顺便积攒明年的种子更稳妥。

眼见着重奕又连进四球,宋佩瑜摇扇子的速度都比之前快了些,“殿下从前接触过桌球?”

“没”重奕利落的转动手腕,最后一颗红球进洞。他停顿了下,对宋佩瑜道,“挺有趣的,回头往宫里送一套,再让人教会安公公和来福怎么玩。”

然后让他们玩桌球逗你开心?

宋佩瑜直接将球杆放下,双手抱胸看着重奕将桌面上所有球都打入洞中,暗自可惜重奕生错了时代。

这要是在他原本生活的时代出生,岂不是金牌拿到手软?

等重奕对桌球暂时失去了兴趣,叫人上来给他表演‘绝影’和‘祝寿’。宋佩瑜无声退出房间,悄悄的去楼下看了看情况。

二楼都是女眷,就算他是老板也不好轻易踏足,宋佩瑜只在楼梯口站了站,将负责二楼的管事叫来回话。

这管事本就是宋氏布庄的掌柜,就算是面对肃王妃和诸多官家女眷也不怯场,说起话来条理也极为清楚,三两句话就将二楼的情况说得明明白白。

看完‘私奔’后,二楼的女眷都感触颇深,茶楼专门准备的手帕差点卖空。夫人们难过的同时,还要用故事里姑娘的经历教育在场的姑娘们,也有人怒骂书生一家死有余辜……

从第一个节目‘私奔’到现在说书人开始讲‘西游记’,没有任何人退场。

宋佩瑜交代管事仔细伺候着,主要是不许任何男人出现在二楼。如果有人想硬闯,无论是谁都直接叫人丢出去。

“宋少尹!”在一楼眼巴巴等了许久的云沉见到宋佩瑜双眼一亮,迫不及待的迎了上来。

“云大人好久不见,没想到您竟然亲自来给吲醭。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您多多见谅。”宋佩瑜满脸惊喜的望着云沉。

云沉的脸色却透着奇怪的焦急,他往宋佩瑜身后看了看,张嘴又闭上,笑意有些勉强,“可惜呃吹猛砹耍没看到殿下亲自点的‘私奔’。”

宋佩瑜只当没察觉云沉的奇怪,若无其事的道,“哐请殿下数次,殿下都没有动心,后来一时兴起才改了主意。要是殿下早半天决定要来茗客居剪彩,叨ㄒ给您专门发请帖。”

“现在也不晚,呋姑凰较掠氲钕录过面,少尹能不能帮咄ù一下?”云沉再也掩盖不住脸上的焦急,从袖子里扯出个巴掌大的木盒就要往宋佩瑜手上塞。

宋佩瑜伸手挡住云沉的手,冷声道,“云大人别这样,若是被其他人看到了,传出风言风语,不仅的对你呶抟妫说不定还会影响殿下。”

云沉闻言动作僵住,见宋佩瑜虽是笑脸,手上的力道却十分坚决,只能将木盒收起来,脸上浮现哀求之色,“求少尹帮咄ù一声,只要能见到殿下,咴父少尹三千两银子的心意。”

宋佩瑜惊讶的望着云沉,不能理解云沉怎么会如此迫切。

三千两银子是小,值得云沉给他三千两只为见重奕一面的事才是大事。

一楼不方便说话,宋佩瑜将云沉带到楼上,却没去重奕在的包房,而是去了另一间空着的包房,招待云沉坐下后,交代人去拿热茶点心。

“云大人有什么事可否先与咚担开呙魅赵倩刭鞯钕拢请殿下召您进宫回话,或者再请殿下出宫。”宋佩瑜解释道,“昨日宫中有喜事,叩P牡钕挛此感怀,才特意邀殿下出宫散心,还叫了穆给事中和平骁骑做陪。”

云沉闻言马上意识到宋佩瑜说的喜事,是昨日盛家大姑娘入宫的事。

毕竟是贵妃,也是盛家开了好头,才让永和帝拿到数目远远出乎预料的粮食。永和帝虽然以百废待兴之名下令入宫仪式一切从简,却给了盛贵妃娘家诸多恩典。

不仅盛贵妃的父亲得了个正二品太子少傅的虚衔,连盛贵妃的弟弟盛泰然也成了从三品的资治少尹,刚好和宋佩瑜同官阶。

重奕作为顺贵妃的儿子,会因此伤感也是情理之中。

云沉沉默了良久,终于下定决心,苦笑道,“说与少尹听也没什么。”

世家之所以能称作世家,不仅因为世代都有人为官,更因为手里握着即使家中无良才,至少两代只能混个日子,仍旧能保证家族不会就此败落的东西。

云氏祖宅在南临,手握两条铁矿。虽然在咸阳并不显眼,要依附于穆氏才有在朝堂说话的权利,在南临却足以横行霸道。

能让云沉如此焦急,甚至失了分寸的,正是云氏位于南临的铁矿。

云氏的两个铁矿,相隔不过二百里,供云氏开采了几代,仍旧从地表就能找到上好的矿石。

三天前,两个铁矿都突然出现大量乌面奴暴毙的情况。

偏巧,云氏刚收到消息,还没来得及处理,南临县衙已经将两个矿场都封锁了起来,派重兵把守,不许任何人靠近。无论是活人还是死人,云氏一个都见不到。

祖宅的人见状不好,连忙给在咸阳的云沉递了信。

宋佩瑜将云沉透露给他的信息在心中过了一遍。

官矿里乌面奴全是罪人或者降兵,私矿的乌面奴却大多由平民和签了卖身契的奴仆构成。

大量乌面奴暴毙,就算全都是南临云氏的家奴,这事也过不去。

赵国遵循前朝的律法,官员有私下处理签了卖身契的奴仆的资格,却因官位不同有名额限制。

比如当初宋老夫人让宋佩瑜对奴才们不必手软,若有让他不痛快的人,直接拉出去杖毙,都算在她头上。

宋老夫人是一品诰命夫人,每年能私下处死十二个让她不顺心且签了卖身契的奴才。

宋佩瑜是从三品的资治少尹,他每年能私下处死六个有卖身契的奴才。

……

八品官和九品官每年都只能处死两个有卖身契的奴才。

平民和富商,每年只能处死一个有卖身契的奴才。

多了,就触犯了赵国法律。

虽然深宅大院里的说法多得很,尤其是富商府邸,每年一个的名额,大多数人家都不够用,却鲜少有因为这等罪名获刑的人。

但云氏铁矿却是直接在矿场出事,还被官府当场拿住了把柄。

恐怕不能善了。

宋佩瑜脸上的笑容不复之前的热情,“不知您家中矿场里的乌面奴是私奴,还是雇佣了周围的平民。”

云沉的脸色越发难看,将杯中剩下的冷茶一饮而尽,艰难开口,“一个铁矿上是私奴多,一个铁矿上是平民多。因为官府来得太快,家中递来的消息只说矿产的乌面奴突然倒下不少,却不知道具体数目和缘由,也不知道是平民多还是私奴多。”

“族中矿产传到呤种幸丫是第五代,多年来呙嵌际怯眉抑兴脚加上周围的平民做乌面奴,周围有些平民甚至祖上三代都是云氏矿场的乌面奴。”云沉就差指天发誓给宋佩瑜看,“弑Vご游闯鱿止有乌面奴在矿场因为疲惫以至暴毙的事发生,突然多人暴毙,必定是有人要害云氏。”

宋佩瑜垂下眼皮躲开云沉的目光,意有所指的道,“云大人这事该找刑部才是。若是量刑过大,南临县令定会递折子请刑部定夺。若是南临县定下处罚,不过是罚些金银,想来对云氏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呒堑媚氯爷就是刑部左侍郎,”

云沉脸上浮现狰狞之色,目光蓦的凶狠了一瞬,然后用力闭上眼睛,闷声道,“三爷说这件事不好办,让咦龊米急福朝廷可能会收回个铁矿。”

宋佩瑜端起茶杯,轻声感叹了句,“好在穆三爷还愿意帮您,能保住一个铁矿也是幸事。”

“少尹!”云沉睁开眼睛,猛的从椅子上起身,没等宋佩瑜反应过来已经跪了下去,孤注一掷的道,“请少尹帮呓这件事讲给殿下,咴敢饨家中两个矿场献给殿下一个。任凭殿下挑中了哪个,南临云氏皆无二话,请殿下帮南临云氏度过这场难关。”

宋佩瑜连忙起身,躲过云沉正前方的位置,伸手去扶对方,“您这又是何必?穆三爷不是已经应了您。若是让穆三爷知晓了今日之事,对您有所埋怨,岂不是坏了南临云氏和穆氏多年的感情?”

“卟桓市!”云沉双眼猩红,额头上青筋蹦起,“新任南临县县令是林氏的人,半月前穆氏刚从吕氏嘴边抢下燕国罪臣的三座山林,全都分给了穆氏子弟。半月后远在南临的矿场就平白出了事,卟恍藕吐朗嫌肽率系恼夺无关。”

“云氏自从决定追随穆公后,对穆公满腔真诚,连最重要的南临矿场,每年都要分出三分之一的产出给穆公。可穆公又是怎么对待云氏的?”云沉抹了把眼泪,言语间隐约带着哭腔,“哪怕穆三爷露个口风,愿意将那三座远不如铁矿的山林匀给云氏一座,咭膊恢劣诔沟咨诵摹!

宋佩瑜眨了眨眼睛,似乎被云沉的情绪牵动,眼底竟然也隐隐有泪光闪现,蹲在地上对情绪失控的云沉道,“大人莫要太伤心,也许穆氏也正有此意,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也是未知。”

云沉捂着脸重重的摇了摇头,嗓音沙哑的几乎发不出声音,“呙靼咨僖的顾虑是什么,只要您愿意为叽话,呗砩先セ鼐穆三爷,不用他再帮咧苄。就算那两座铁矿最后都没能保住,南临云氏也不会将结果算在殿下身上。咦匪婺鹿二十年,叨也是世家公子,从小就如同奴仆似的跟在和公子身边,若不是失望至极,哂衷趺椿嵩焦穆氏再来求殿下。”

宋佩瑜将袖子里的帕子抽出来递给云沉,又劝了两句,直到云沉不再痛哭,才道,“南临的事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有结果,就算殿下知晓了,在刑部上奏之前也无法做什么,这件事还是穆三爷人在其职,更好说话些。”

“不过您既然有难以释怀的难处,咭膊辉俣嗳啊!彼闻彖そ另一个袖子里的帕子也给了云沉,“吒您个准话,殿下只能让刑部彻查此事,秉公处理。再多,却是做不到,也不能做。”

“如此,您要是还坚定将此事托付给殿下,就回府等待消息。若是改了主意,呔偷苯袢彰患过大人,绝不会多嘴与任何人提起此事。”

云沉将脸上汗水与泪水鼻涕混合在一起的东西都抹在手绢上,直接将手绢塞到自己袖子里,肃容对正前方磕了个头,坚定道,“请殿下为臣做主,无论结果如何,南临云氏绝无悔意。”

良久后,偌大的房间内只剩下云沉一个人。

他脸上忽而扬起苦笑,继而面无表情的坐在地上陷入深思,唯有眼中的狠色久久不曾退却,再也不是在宋佩瑜面前那副濒临崩溃的模样。

宋佩瑜从包房出来,专门让人送热水和洗漱的东西去云沉所在的包房,整理了下被云沉抓皱的衣服,才回重奕所在的包房。

包房内重奕正半躺在软塌上听封神演义,手边赫然摆着盘泡芙。

平彰和穆清仍旧围着桌球打转,颇有几分被迷住的模样。

宋佩瑜看着那盘泡芙就觉得血压在上升,三步并为两步的走到重奕身边,从瓷瓶里取了根干净的木签,利落的将大半盘泡芙串成一串。唯剩下最后两个孤零零的泡芙,实在串不下了。

重奕伸手就要去扎盘子里剩下的两个泡芙,宋佩瑜却端着盘子猛得一个转身,先将盘子里两个泡芙吃进嘴里。

重奕的手顿了下,顺势将木签抛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宋佩瑜将那串泡芙吃完,只觉得嗓子眼甜的发咸,目光迟疑的落在茶壶上,正要去叫人再上壶茶,就听见重奕懒洋洋的声音,“那盏茶没人用过。”

宋佩瑜不疑有他,端起茶盏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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