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在岑楚吻上他后, 意味深长地看了黛雅一眼。

直到他们离开好半天过后, 黛雅才猛然醒悟，他那眼神不就是胜利者的眼神么，难道魔王就这么在乎身为救世主的岑楚？

她抱着自己的膝盖缓缓地坐在了楼梯上, 在脑子里仔细回想遇到岑楚和魔王在一起发生的所有事情。

第一次见面，他躲在魔王的怀里, 魔王却丝毫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 反而好像很护着他的模样；第二次见面，他开口求魔王让自己留下来，万万没想到魔王就这么答应了；第三次, 他亲眼看到魔王和岑楚亲密的共同吃晚餐、还看到他们互相亲密地称呼名字的场景；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觉得自己被颠覆了一个事实, 这个魔王, 一点也不像传闻中那么可怕, 反而对人太好了。

他究竟把岑楚当成了什么？

艾尔将岑楚带回了房间，吻了他一会儿, 艾尔突然开口说道：“我不喜欢她。”

“为什么？”岑楚抬头不解地看着艾尔。他竟然能从艾尔的嘴里明确的听到他对那个人的喜恶, 因为在他笔下的艾尔，除非是有谁威胁到了他伙伴们的生命，否则是很少会表现出对谁的厌恶。

他会这样, 肯定是有什么特殊的理由的。岑楚这样想，也就这样问了。

“她竟然妄图指染你，实在该杀。”

岑楚被他突然表现出来的杀意惊了一瞬，脑海中猛地回想起艾尔杀了所有伙伴, 独自拎着被血染红的剑的场景，那个艾尔有可能真正发生的未来，一旦他陷入杀戮之中，那么这一切，就真的有可能发生。

他猛地抓住艾尔的手臂，有些慌张地说道：“你不能杀她，艾尔，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女孩。”他绝对不能让那样的未来发生。

艾尔的杀意不过是一闪而逝，除了岑楚之外，就连艾尔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此时他见到岑楚如此在乎那个女孩的模样，便有些不悦地看着岑楚。

“你说你爱我，可是你现在的表现，却像是在爱着那个女孩，她对你，难道就如此重要？”

看着这样的他，岑楚脑子里猛然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艾尔，难道你是在吃醋吗？”

艾尔眼底闪过疑惑：“什么是吃醋……你别转移话题，刚才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她对你，重要吗？”

“吃醋就是……”岑楚在床上坐直了身子，充满期待的目光闪闪地看着艾尔，连眼睛也不眨一下，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我一下子找不到准确的语言来解释，但是，艾尔，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刚才，我……对你告白之后，你的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还能有什么感觉，我的宠物爱我，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艾尔笑着吻了一下他。

岑楚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眸，心想果然是自己想多了，或许真的是艾尔对自己太好了，才会总是给自己这样的错觉，自己其实该高兴的，至少在知道了自己的爱意之后，艾尔并没有对自己表现出厌恶的情绪，反而是自然而然地接受了他。

其实想想，也十分正常，艾尔凭借这他这样一副样貌，想要获得谁的喜爱，确实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本就该被世界所有人喜爱。

艾尔说完那句话之后，见到岑楚眼里的光芒逐渐暗淡下去，不知为何，心里忽然刺痛了一下，仿佛哪里忽然空缺了一块，一阵空虚涌上心口，叫嚣着想要用什么来填补。

凭借着身体的本能，他将岑楚抱入了自己的怀里，紧紧的，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好受些一样。

他会变得这么奇怪，岑楚会这么难过，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人类的女孩，如果他不在了……

“楚，将她送走好吗，我不想看到她。”他说出这句话之后，空气中就陷入了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岑楚的内心在挣扎着，一方面，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违背艾尔的意愿做事，另一方面，他又想帮助那个女孩，能够让她多在这里呆一天，他们就能够多救一个人，两个理由汇聚在一起，就导致了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沉默。

纠结了半天，岑楚在想到刚才艾尔是在询问他的意见之后，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开口道：“艾尔，黛雅对我来说，只是同族的朋友，你别误会，刚才她那样说，应该只是开玩笑的，我与她从不认识，又怎么会才见两天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而且，我是不可能会跟她在一起的，就算再死一次，也绝对不可能。”

艾尔觉得他说的再死一次听起来有些奇怪，但是联系了岑楚的上下语境，他决定把这个当做一个口误，转而询问了另一个他比较关心的问题：“你为什么如此笃定，自己不会爱上她，毕竟，用人类的目光来看，黛雅算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孩。”

岑楚扯了扯嘴角：“反正你现在也知道了，那我说出来，也没什么关系了，因为……我是个同性恋，就是只会爱上同性别的人，黛雅是女孩子，我和她是不可能的。”

“只会爱上同性别的人……”艾尔喃喃地重复着他这句话，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堵塞，他这意思不是说，只要是同性别的人，都有可能会被他爱上吗？

难道他爱自己，不是因为自己就是他唯一会爱上的，而是因为自己正好只是他可能会爱上的性别而已。

自己竟然只是一个充分不必要条件？

艾尔高傲的哼了一声，他抬起岑楚的下巴，恶狠狠地说道：“不管你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现在你既然做了我的人，那么以后，你就只能爱我一个。”

岑楚定定地看着他即使有些凶，但却依然能迷死人的眼睛，温顺地说道：“嗯，我知道，况且，你的宠物会爱你，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不是宠物。”艾尔闷闷说着，便回想起了刚才自己说岑楚是宠物时，他露出的让自己内心感受到刺痛的表情。

“不是宠物。”他又重复了一遍。

这实际上是他的内心话，他从未将岑楚当做过宠物，当时会说出这样的话，也只不过是为了能够理所当然地将他留在自己身边而已。

可是，他又说不出来，不是宠物，那么岑楚又是自己的什么呢？

“不是宠物，难不成是男宠？”岑楚被自己的想法给愉悦到了，噗嗤地笑出声，结果一抬头竟然看到艾尔认真思考的表情，顿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就在他以为艾尔要说出什么令他震惊的话时，艾尔却忽然站起身，用办公事的表情对岑楚说道：“我有事出去一趟，等会儿就会回来，你自己去吃早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