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楚宴说得半真半假, 神态之中满是倦意。
假燕离说:“这并不是我要求纪止云做的, 他如何对你,都是他自己的想法。”
纪止云捏白了手, 他当然知道假燕离说的这句话是真的。
当日, 燕离被周王关入牢中, 谁都不能去探望。纪止云以为燕离是必死之局,便想出了这样一个法子, 让楚宴去代替他死。
他护着燕离已经护成了习惯,自然而然的这么去想了。
他不需要知道旁人的痛苦, 楚宴被喂下毒酒的那一刻起, 这个人在纪止云心里已经死了。
纪止云觉得他的心仿佛空了一块,当时不觉着疼……是因为他尚未发觉自己对楚宴也是有感情的。
如今好不容易意识到, 心却越来越痛。
“我知, 可我依旧无法与你共处。”楚宴余光瞥向了纪止云,他竟读出了纪止云那一闪而过的悔色。
悔?
纪止云会后悔吗?
楚宴眼底泪水都快泛出。
“宫中已有一个燕离,这个燕离, 既然纪司徒喜欢,便让他留在你身边不是更好?”
当燕王这么说的时候, 楚宴睁大了眼望向了燕王。
燕王是……选择了他?
“可……”
“没什么可是的, 纪司徒如此珍视燕离,理应不会让他吃苦。”燕王笑了起来,“寡人说得难道有错?”
纪止云的心情更加沉重, 觉得燕王这番话会伤到燕离。
他又忍不住生出几分妒忌, 因为燕王太维护楚宴了, 完全对楚宴情根深种的模样。
“王兄既然这么说,那便等我在宫外养好身子再说吧。”假燕离笑了起来,并未对燕王这个举动有所反对。
看燕离的反应似乎并未有什么芥蒂似的。燕王抿着唇,一旦燕离开心,他就极不开心。
他和他表面上是兄弟,实际上则是仇人。
“哼,既然你这般想,寡人便成全你。”
假燕离微微颔首,便走到了吹雪楼外面。
纪止云很想拉着楚宴离开的,可燕离都走了,他也不能久待着。
临走前,他看见燕王走到楚宴身边,用手握着他的腰肢,肆意啃咬着对方的嘴唇。
纪止云忽然气不顺,脸色也逐渐变得铁青。
愤怒涌上心头,那是一种遭人背叛之后的情绪,完全抑制不住。
直到最后,还是假燕离过来拍了下他的肩膀,纪止云才从那份情感中拔了出来。
等到两人走到下面,外面风雪虽然不大,却凉得拍打在纪止云心里:“离儿,你真的不想回宫么?为何不与我细说?”
“我自有我的事情要做,回宫会很不方便。”
纪止云咬牙:“今日叶霖会出现在这里,也是你的安排吧?”
“是我的安排。”
“你为何这样做?”纪止云眼底闪过沉痛,“你难道不知道我与他……”
“止云,你太喜欢为我决定一些事情了,甚烦。”
这是燕离头一次这么明确的说甚烦这种话,纪止云呼吸微颤:“我为你做的那些事情,就只换来一句甚烦?”
假燕离还没忘记楼主吩咐,他淡淡道:“那你把今日的事情告诉给我了吗?还说不是为我做决定?”
纪止云抿着唇:“我只是想让你尽早回去……这样……”
假燕离看穿了他,轻笑:“这样就能换回叶霖了?是吗?”
纪止云皱紧眉头:“你在说什么?不是这样。”
“事到如今你还在逃避?止云,我与你一同长大,你想拿我换回叶霖,而不是像你嘴上说的那样,想让我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当心头的那点秘密被拆穿,纪止云脸色都僵硬起来了。
若不是燕离点穿,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潜意识这样想。
他真正的想法是拿燕离换回叶霖?
风雪吹得他的发丝狂乱,纪止云抬头看向吹雪楼,如今燕王和楚宴所在的房间,他们在做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被人戴了绿帽还能有什么感觉?
纪止云心塞到极致。
“回吧。”
纪止云的声音融在风雪里,假燕离看了他一眼,到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主人命令,其中滋味得让纪止云自己发现,他不能再插手。
提醒他一两句,不为过吧?
—
吹雪楼二楼的房间内,燕王已经撩开了楚宴的衣衫。
女子的衣物比男子更难脱,可吹雪楼给姑娘们穿的衣衫却是特制的,轻轻一拉就能被拉下。
燕王眯起了眼,之前楚宴那么排斥他,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
楚宴朝他开口说话,便是同他示软了。
自己又不是个傻子,如何能不把握这个机会?
里面的温度不断上升,那原本不整的衣衫被燕王拉了下去,露出半个背脊。上面还有他吻出来的红痕,尚未消散。
燕王的手指轻轻在上面流连,让楚宴浑身发麻。
“别看……”
“这么美,不看可惜了。”燕王发出一阵轻笑。
楚宴望着他:“你不介意?”
介意什么?伤疤吗?
“不介意。”
楚宴震惊无比的看向了燕王,这么多的吻痕,他连这个都不介意吗?
“王上为何答应我今日的请求?我知道……我今日很任性。”楚宴满眼不安。
燕王却淡然的说道:“这是你第一次要求寡人做什么事情,既然是第一次的请求,任性一些寡人也会答应。”
他当真很宠自己,想必寒铁链的事情也是他默许了之后,陈周才能把钥匙给偷出来的。
楚宴的心里生出了些许暖意,他痛得太久,忽然有一个人这样温暖自己,让楚宴觉得犹如身处在梦中似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眶含泪:“谢王上。”
燕王在他耳边低语:“你下次若是穿女装,寡人希望你只在寡人面前这么穿。”
——旁的人,不许看。
楚宴方才还觉得感动,此刻却涨红了脸。现在的情况,他根本无法朝燕王解释自己为何会穿着女装!
楚宴只能把那些话全数压了回去:“好。”
见他答应,燕王笑了起来。
淮月早已经从屋子里退出去了,因此这个房间就只剩下了楚宴和燕王两人。
燕王想起楚宴刚才舔自己手指的感觉,一时之间呼吸稍乱。
他不需要知道楚宴为何会在这里,他宠一个人,就要把他宠坏,而不是这样战战兢兢。
因为两人挨得很近,楚宴注意到燕王那处已经硬了起来。
他坐在燕王身上,心乱如麻,不知怎么办才好。
方才中的药,虽然一时之间压制住了,现在因为燕王,楚宴又有些情动。
可楚宴还记得,燕离就在房间那边看着。
他决不可做此事!
“王上……能让笙娘准备一桶冷水吗?”
“……嗯。”燕王想起他那日的反应那么激烈,自然也不敢对他用强。
不过其他事情,他倒不介意试探试探对方的底线,“不若你也同寡人一起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