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峥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手撑在洗漱池边缘，看着大镜面中的自己，长长地舒了口气，打起精神推门而出, 往房间走回。

走了好几步他都没有听到路易说话的声音，是听到密集的键盘敲击声, 以及时不时响起的打赏提示音。

郁峥无声地低笑。现在的情况, 果真如路易先前说过的一般, 他不爱在对局时说多话。

这样倒好，让平时看惯了他直播说不停的观众换个口味, 体会体会路易这位不称职的代打主播是什么风格。

路易没回头，从推门声就听出了郁峥回来了。刚收割完一波人头的他正操作着海鬼寻卿撤离现场, 空闲着的一只手习惯性向后, 指了指屏幕。

“没事, 我看你打。”郁峥不着痕迹按住路易的肩膀，凑近去看游戏界面上的实时战绩，蓦然睁大了眼睛，惊喜地看了路易一眼, 又看向镜头，“哇——我刚才确实去的洗手间吧，不是去吃饭睡觉？怎么这一转眼就收了六个人头。”

原本全是666的弹幕终于出现了别的字样。

“鱼啊！管管你家鹿，简直要上天了好吗！”

“杀了一轮, 还蹲到了一个刚复活好的倒霉敌人。”

“来一个杀一个, 来两个杀一双啊。”

“和鹿神比起来, 鱼你真的是菜到抠脚到。[没眼看]”

“哈哈，对啊。在刺客位我一向操作比路易水的，你们今天才发现？”郁峥也不恼怒自家观众批评他，反倒是看着大家支持路易，心里比自己被夸都要高兴，“一两分钟的时间里就六个人头，是不是有队友帮他了？”

郁峥不问还好，一提起这个直播间就炸了锅。

“大鱼！建议你去翻一下聊天记录，鹿神超干脆耿直的。”

“怕是这么一次，那些对手再也不敢演戏了。”

“鱼，你在大众眼里软糯好说话的性格，至此终结哈哈哈哈～”

“鹿神就说了八个字，想想很中二病，但贼特么真的爽！”

“‘正在直播、划水举报’，笑出猪叫声。”

郁峥一愣，像看活宝一样看着路易，但眼睛里暖意明显，“真这样搞的？”

“嗯。”路易蓬松的茶色短发被耳机全部圈了上去，光洁饱满的额头下是英挺的直眉和干净透亮的灰蓝色眼睛，垂眼的一瞬间，无端给人种大型犬的错觉。

他仰头看着身后的郁峥，一本正经点头，“我们也是寻常玩家，遇上有问题的队友，举报一波当然没问题。是不是演员，最终就交给系统去判定就好。”

“行吧，行吧。”郁峥一叠声，难掩笑意，“那这样出言警告，有用么？”

“可能有吧。”路易茫然地扫了一眼游戏界面，无所谓地耸肩，“有没有也无所谓，似乎没要求他们的地方。”

郁峥彻底被路易这番充满独狼气质的话给逗乐，看着屏幕上对方复活次数即将清零，大局已定，也就顺势从房间一角抽了张板凳来，坐到了路易身边，“行，你等会儿再打一盘，让我也瞧瞧你的打法。”

路易点了点头，保持着惯常打游戏不爱说话的习惯。

郁峥原本遇上恶性演员的心情一下子放松起来，就靠在路易正坐的电竞椅背上，伸直自己的胳膊，虚虚地在路易脑袋后比兔耳朵，“你们看，平常直播真的不是我话多，不给他机会。是我不开口的话，直播间就冷场了。”

直播间观众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对于长久地错怪了自家大鱼，丝毫没有半点愧疚。

“发现了！社会我鹿神，人狠话不多。”

“虽然我鱼从不说骚话，也不会故意去操热点。但和麋鹿哥哥这冷场王比起来，真的算个话痨了。”

“话痨鱼，蜜汁带感肿么破？[噗嗤]”

“有没有发现，麋鹿刚进来时没睡醒一样，打游戏就专注起来。关键是！他看大鱼的眼神！比打游戏还要专注！”

“你看，大家都说你冷场王。”郁峥打趣路易，看着屏幕继续与观众聊天，“其实生活里他话很多的，就是局内不爱吭声，大家再爱他一次。以前是打华文速度很慢，我以为他高冷，真的！后来才发现他会说却不会打拼音，简直是……形象破灭。”

路易正在开展下一轮收割，听到郁峥这么说，皱起眉头一脸无奈。他也不出言反驳，就这么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