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琢的脸色猛地一变。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她前世识人不明,也怨不得别人,所以心里并无滔天的恨意。但她再如何豁达,也不愿意别人把负心于她的前世丈夫的画作为新婚礼物,送给于她!
杜浩然看到叶琢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微微抖动的唇显示出她心里的不平静,他还以为是杜墨与赵卓清不着痕迹的嘲讽触动了她的心弦。
他走过去握住叶琢的手,淡淡道:“二哥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二嫂也是京中著名的才女。他们送你琴和画,就是想怕你出身不高,连弹琴和画画都不会,被人耻笑了去。你可不要辜负二哥和二嫂的一番心意。”
“是,妾身知道了。”叶琢尽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恭敬地向杜浩然福了一福。
杜墨和赵卓清一听这话,顿时变了脸。
不错,他们夫妻俩人送这些东西给叶琢,确实存着嘲讽叶琢、进而奚落杜浩然的心思。瑞王妃生的三个儿子,大哥杜砚是世子,以后会袭爵;三弟杜浩然一回来就被封了王,只有他杜墨还是白身,而且父母的目光,总是放在那两个儿子的身上,这让杜墨十分的不平衡。
本来这是命,杜墨再不平衡也没办法。可杜浩然回京后,对他这个二哥根本就不亲近,态度总是不冷不热的,这让杜墨更加恼恨,以为杜浩然是看不起他,不愿意跟他来往。
因此得知杜浩然坚持要娶一个山野女子为妻,最高兴的就是杜墨了。至少,他的妻子比杜浩然要强。
今天借着送礼,他就是想要发泄自己心里的不满。
在他想来,他们送的是自己喜欢的东西,而且价值不低,就算在座的人心里有猜疑,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叶琢新来乍到,杜浩然新婚大喜,再如何也会装着没事人一般,高高兴兴地把它们收下。
却不想杜浩然丝毫不顾及脸面,当场给他们难堪。
可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杜浩然又继续道:“不过呢,我也是大老粗一个,除了会下几手臭棋,其他的琴、书、画,一窍不通。琢儿,你就算什么也不会,也没有什么关系。”
“是,夫君。”叶琢看着杜浩然,心里暖暖的全是感动。至于刚才因为云泽安而引起的一点不快,早已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无论前世今生,她都是孑孑独行,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面对明枪暗箭。何曾像现在这般被人保护在臂弯里?
杜浩然,他真的很好!
杜浩然这话一出,杜墨的脸色一下变黑了。
杜浩然前面所说的那些话,杜墨还能解释解释,解释过后,大家也只会觉得杜浩然想得太多,误会了他们夫妻俩。
可他说出自己琴棋书画什么都不会,这可就触动了瑞王爷和瑞王妃的心弦,让他们想起小儿子这么多年所吃过的苦,从而恼恨于他不光没有手足之爱,反而拿这方面来嘲讽于杜浩然。这个时候不管他说再多,父母都会存了心结。
他急急地道:“三弟,你误会了,我们完全没有说你与弟妹不懂琴棋书画的意思。送这东西,只是因为我们觉得它很好,想把最好的东西送给你们,如此而已。”
“是吗?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对二哥和二嫂都很感激。”杜浩然淡淡地笑道。
瑞王妃早已沉下了脸来,不悦地看着杜墨与赵清卓。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两个都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可不想让侧妃李氏和两个姨娘、庶子看了笑话去,开口道:“好了,让琢儿见过两个弟弟、弟妹吧。”
杜浩然一把握住叶琢的手,拉着她走到四弟杜箫面前,道:“这是四弟和四弟妹。”
大家看着杜浩然这动作,都瞠目结舌。古代重礼教,再恩爱的夫妻,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敢做这种亲密的举动。更何况,杜浩然和叶琢还是新婚!
叶琢也没料到杜浩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顿时羞红了脸。她知道杜浩然这是要给她撑腰,告诉众人,她是他放在心上的人,不容人欺负。
不过如果她就这么被握着,什么都不做,会让众人觉得她轻浮。她作势想从杜浩然掌中把手抽出来,却发现反而被握得越发的紧了。
“杜箫见过嫂嫂。”杜箫忙跟妻子尴尬地站起来,给叶琢行礼。
杜浩然这才松了手。
叶琢红着脸给两人回了一礼,向秋月一招手,将礼物拿了出来:“我也没什么礼物送给四弟和四弟妹。我是玉雕师出身,这两样东西,是我亲手雕刻的。还望四弟和四弟妹莫要嫌弃。”
众人听着这话,表情都有些怪异,全都拿眼睛偷偷观察瑞王爷和瑞王妃脸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