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桥第二天起床后发现郁柏丞并没有在家,那份离婚协议还放在餐桌上丝毫未动,看样子人已经出去了。他伸了个懒腰,晃悠悠的去卫生间洗漱。
去厨房随便搞了点早餐吃完,他才收到郁柏丞发来的短信,大意是说离婚一事他会认真考虑,晚上回来给他答复。
舒桥没有给他回信,把手机扔到一边,起身开始捋袖子收拾东西。当初结婚他几乎什么都没带来,只拎了一个皮箱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其余的都是后来慢慢置办的,现要带的也不是特别多。
家里的金毛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摇着肥屁股来回蹭着舒桥的手,企图引起他的注意。
“爸爸要走了,你在家跟你爹要好好处,知道不?”舒桥腾出一只手囫囵摸了把大金毛的脑袋,叮嘱道:“学着机灵点,不然饿死了你爹都想不起给你喂食。”
“该嚷嚷的时候直管嚷嚷。”
金毛歪着脑袋傻乎乎的看着他,也不知听没听懂这句话。
舒桥轻笑一声,继续从卧室的衣柜里往外搬自己的衣服,不整理还不知道,原来他这几年在家里不知不觉已经添置了这么多东西,原本还以为一个皮箱足以搞定呢。
靠自己看来是完不成了,舒桥蹲在地上给舒航打电话:“哥。”
“老子没你这个破弟弟!”舒航在那头破口大骂,“我在医院养了几天,你个小王八蛋都没来看过一次!你知不知道老子这是为了谁拼命?”
舒桥懒洋洋的听着他大声抱怨,等他骂完了才说:“是你自己非不听要去打架的,赖我算什么事?”
“就问你,来不来给我搬家?”
舒航在电话那头口气仍然不好:“搬你大爷的家!你又作什么妖?”
“离婚难道不搬家吗?”舒桥翻白眼,“不来拉倒。”
舒航反应了几秒才听清他说了啥,当下就从床上蹦了起来,大声的说道:“卧槽!你真的想通了?老子马上就到!”
“哈哈哈哈哈……!”
舒桥对自己的这个兄长无语极了,真是看不出比自己还大了四岁的样子,这脾气说他二十都有人信。
随着客厅堆得东西越来越多,舒桥的动作也加快起来,大包小包的装了不少,连蛇皮袋子都用上了,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买的这些个奇奇怪怪的东西。
门铃响了起来,舒桥起身跑去开门,舒航火急火燎的窜了进来,一看满客厅的包裹,愣了片刻后才真的敢相信:“你……真离婚了?”
“准确说,还在协议阶段,等郁柏丞签了字,明天就领证。”舒桥淡淡的倚着墙,“你来了正好,帮我把这些东西弄下去,我忙到现在累死了。”
舒航巴不得他马上就跟郁柏丞离,听了他的话后高兴了:“那小子敢不签,老子剁了他!”
他特意弄了辆七座的商务车来,装这些包裹绰绰有余,舒桥乐得有个苦力使唤,惬意的缩在沙发上刷手机,“我要离婚的事你先别说出去,等拿到证再请大家喝酒。”
“那没问题!”舒航眉开眼笑,“只要你愿意离婚,什么都好说!”
舒桥放下手机,好笑的说:“别人都劝和不劝分,你们倒好,天天劝离,郁柏丞就这么不堪?”
“我讨厌那家伙,跟个活死人一样。”舒航来来回回搬得差不多了,从冰箱里拿了罐可乐喝了一口,畅快的说:“不管怎么说,你跟他结婚这些年可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从小到大,你在家里什么时候受过气?以前你连个袜子都不会洗,现在却洗衣做饭样样精通,把那混账东西伺候的舒舒服服。”
“那王八蛋要是知道感恩也就算了,偏偏又是那种半天闷不出一个屁的德性,恐怕他压根就不知道你有多辛苦吧?”
“老子要是有你这样贴心的人过日子,那不得捧在手心里掼上天?郁柏丞他有心吗?”
舒桥想了想,也跟着自嘲的笑了:“是啊,他没有心。”
东西搬完后,舒桥让舒航先离开,“我还要等郁柏丞回来把字签了,你帮我把东西先送回去,这是钥匙。”
舒桥在三环还有一个房子,那是他刚成年的时候父母送的住处,结婚后就一直空置着,他离婚了还没决定好去路,暂时就住那里,听了他的话,舒航开始担心起来:“你一个人留下没事吧?那家伙会不会翻脸?”
“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呢?”舒桥翻白眼,“再说真要动手,我也不一定输。”
舒航想想也是,拿着钥匙乐颠颠的离开,不知情的还以为要离婚解脱的人是他。
于是舒桥就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客厅里等郁柏丞,平时看不出家里有多大,可他的东西搬走后,这地方立刻就空了起来,人坐在客厅里无端的有些萧条。
舒桥仰头看着沙发墙上挂着的两人结婚照发呆。
本来就是商业联姻,按理说拍不拍结婚照也没什么意义,而且郁柏丞又是这种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性格,拍照就更显得无足轻重了。但是郁大哥坚持一定要有这个流程,他说只有家里挂上结婚照才能让他们两人有结婚的感觉。
现在看来,不得不佩服当时影楼的摄影师技术高超,明明就是貌合神离的两个人,他硬是能找到角度,显得他俩好似真的浓情蜜意一般,多少是有点讽刺。
舒桥怔怔的看着那张两人亲密贴在一起的照片,郁柏丞的手穿过他的腋下,轻轻地挽住他的腰,眉目低垂嘴角噙笑,一副恩爱甜蜜的模样。
只有当事人知道,这是假的。
不知过了过久,门被再次打开,郁柏丞回来了。
他的神情和以往的每一天没有不同,沉默的换上拖鞋进来,环视了一圈空落落的客厅,目光最终落在了坐在沙发边的舒桥身上。
良久,他才开口道:“你真的决定了?”
“嗯。”舒桥淡淡的回他,“没有转圜余地。”
郁柏丞从玄关处缓缓地走了过来,在舒桥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会突然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