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会做好人。”
詹少刚瞪了他一眼,“皇上可是说了,皇后娘娘但有差池,唯我们是问。”
“你为难他们,有什么用?这里可不是不夜都,太医数都数不清。大夫就这么几个,真把他们冻出问题,谁看病?”
方谦脸上向来玩世不恭的笑意没有了,神色难得地凝重。
他嚼着那根草茎,朝后院方向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地说:“皇上已经守了三天两夜了。”
千里疾行,昼夜奔波,连轴转巡察完边境六城后,又不眠不休在皇后娘娘身边守了三天两夜。
皇上的身子骨就是铁打的,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詹少刚明白他的意思,重重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道:“皇上为了皇后娘娘,不顾自己身体也就罢了,怎的刚才还让卫帅将那老妇人抓了起来,严刑拷问?”
那老妇人也就是个厨房里的粗使老妇,听安城守将黎朝说,她已经在安城呆了十好几年了。
她丈夫是军中的百户长,儿子也是军营的兵,后来双双战死。
妇人孤苦无依,就留在军营里替将士们做饭修补衣裳。
军营中本来是不留女子的,只是老妇人的儿子和一个叫周辛的士兵感情甚好,周辛大着胆子替她去找当年的安城守将求情,守将怜妇人岁数大,身世凄苦,便格外开恩让她留了下来,后来历任安城守将也都默许了这位老妇人的存在。
詹少刚是觉得,老妇人虽然是这几天中除了侍女和后院的厨子外,唯一接触过皇后娘娘饮食的人,但一个两鬓都已斑白垂垂老矣的妇人,怎有胆子敢对皇后娘娘不利?
听皇上吩咐绝影那意思,分明是怀疑这妇人给皇后娘娘下了毒。
这位老妇人常年居于军营中,连大门都没出去过,哪里能搞到这么厉害的毒?
皇上关心则乱,怕是……真冤屈好人了。
方谦平静看了詹少刚一眼,“前几天我跟无殊一起,去给娘娘抓了两只兔子。”
詹少刚对话题的骤然转换很有些不满:“方谦,莫名其妙你扯兔子做什么?”
方谦将那根草茎又送到嘴里,嚼了几下,这才慢慢道:“那两只兔子,今天死了。”
“怎么死的?”
詹少刚下意识问了一句,又觉不对,瞪了一眼方谦,“不是,你老兔子兔子的是什么意思?我跟你说的是那老妇人被抓的事,跟兔子有关系吗?”
方谦似是在想什么,语调有些慢:“娘娘和兔子,都喝了桂花羹。”
皇后娘娘的侍女说,公主昏迷的那天傍晚,喝了大半碗妇人端过来的桂花羹,剩下小半碗,给两只兔子喝了。
结果,两只兔子出现了跟娘娘一样的症状,趴在笼中昏睡不醒。
起先没人注意这两只兔子,直到今天傍晚时分,兔子被发现身体僵硬,已然死了。
詹少刚仿佛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所以你是说,皇后娘娘真是被人下毒,而且,很有可能会……死?”
方谦没有回答,很是专心地嚼着草根,依旧是在凝神思索着什么的样子。
半晌,他用只有詹少刚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你还记不记得,十年前,四国结盟时,大秦国的皇长子秦世安是怎么死的?”
詹少刚愣了愣,下意识回答:“据说是中毒昏迷不醒,昏迷了十多天,后来就这么去了……”
话一出口,詹少刚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悚然变色,“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