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上一班执勤的侍卫小跑着来了,将皇后娘娘去大帐中寻玉坠的事禀告了一遍。
“翟暮说带娘娘去找詹将军护送的,只是——”
那侍卫面有不解,“娘娘约莫是丑时初去的,现在已是寅时了,娘娘还没回来么?”
陵君行深深吸了口气,“让詹少刚和卫无忌来见朕。”
他转身回帐,点亮了烛火。
帐中依稀残留着她身上的淡香,陵君行的目光缓缓掠过空空如也的床,一眼看到了放在他枕边的凤羽玉坠。
玉坠的红绳被仔细地叠起,很是规整地放在枕边,显然不是仓促留下。
她说要去找玉坠,可玉坠,分明就放在这里。
所以她——去哪儿了?
“皇上。”
卫无忌的声音在帐外响起,得到允许后,匆匆进来,“侍卫说,皇上找臣?”
“詹少刚呢?怎么没来?”陵君行的声音有些嘶哑。
“少刚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昨夜,有数名巡逻士兵看到少刚的亲卫翟暮,领着皇后娘娘和侍女,说是要去举办夜宴的大帐,寻找不慎遗失的玉坠。”
卫无忌神色异常凝重,看了眼皇上,这才低声道:“大帐离着大秦驻地很近,他们——很可能进了大秦驻地,因为有士兵看见,少刚追去了大秦营帐的方向。”
詹少刚身受重伤,在后山被发现。
皇后娘娘与侍女,以及詹少刚的亲卫,消失在大秦驻地附近,踪迹不明。
其间发生了什么,稍一联想,不难猜到。
陵君行的眼底,一瞬间变得暗沉无比。
他死死攥紧了那枚冰凉的玉坠,手背道道青筋暴露。
想到当日在不夜都,她不惜假死也要逃离他身边。
他还以为,这么久了,她已经断了回大秦的心思,却不意,她竟然还是逃走了。
没有留下片言只语,之前,也没有半点异样。
便连昨夜跟着他去拜祭钟盈时,一切也都很正常。
可她就是逃了。
如此明目张胆,如此肆无忌惮。
就在千军万马之间,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不知所踪。
他当她是皇后,是妻子,疼她宠她,纵容她的一切小心思。
可她呢?
言笑晏晏喊他夫君,拉着他袖子软声撒娇,甚至从来,不曾抗拒过他的亲近。
可是转头间,她可以深夜去找萧尚言,可以趁他睡着时悄然离开。
所以之前的一切,都是与他的逢场作戏吗?
她演得那么好,他都当真了。
半年了。哪怕是块石头,捂了半年多,也该捂热了。
她这个人,是没有心的吗?
“臣已派人寻找娘娘下落,同时命人通知大秦那边,让他们协助查找。”
卫无忌的行动不可谓不迅速,不但派出了若干人马分散搜寻,并亲自派了副将去通知萧尚言,让大秦务必配合。
但,目前尚未有任何消息。
陵君行没有说话,缓缓地松开手,盯着手里的凤羽玉坠,漆黑的眸中,黑云翻滚。
他缓缓地,一字字道:“命人速去安城,带温媪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