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狭小暗黑,透着常年不见阳光的严重霉味。
柴房旁边就是马厩,霉味中又混杂着一股动物粪便的臭气烘烘。
萧尚言靠在墙角,垂着头,衣袍脏破,发髻凌乱,手脚上俱都带着铁镣铐。
秦落羽心里略有些不是滋味。
她发现这个世界的很多事,好像还是一点点在按照书里的情节和走向发展,虽然时间变了,但大体内容没变。
虽说书里萧尚言也是因为他爹的事被牵连入狱,萧家就此没落。
但眼下,他变成这个样子,却多少和自己有些关系。
就算知道萧尚言不会死,就算她对萧尚言没有原主的感情,可看着他从堂堂少将军跌落成阶下囚,她心里到底不忍。
她轻轻在萧尚言面前蹲下来,轻声道:“萧少将军。”
萧尚言似是猛地惊醒,抬头对上秦落羽的目光,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秦落羽握住他的手腕,查看他的伤势。
那铁镣铐粗重,这一路行来,早已将他的手腕磨破,伤口又没及时处理,已经红肿化脓了。
萧尚言挣回手,哑声道:“我已不是什么少将军。这里不是公主该来的地方。公主还是走吧。”
秦落羽没说话,从随身药囊里翻出外伤药,沉默着扯过他的手,给他的伤口抹药。
对于萧尚言,她是歉疚的。
她穿书而来,成了三公主,不得不延续这个人物的命运。
但她却没能延续原主对萧尚言的感情。
无论是书里还是现在,萧尚言的感情都注定是爱而不得的悲剧。
想想原主倒也算得上是个幸运的人,碰上两个男人都对她用情至深。
奈何这两份情,都错用在了她这个冒牌三公主身上。
她无福承受,也不能承受。
萧尚言注视着低头为他抹药的女孩,目光异样复杂。
心头翻涌着莫名的情绪,以至于再开口时,喉头都有些哽住了。
“公主......是我无能,再次让公主失望了。”
秦落羽摇头:“事出突然,谁也没法预料。”
谁也不知道,陵君行手中竟然还握着一张温媪的牌,猝不及防就打得大秦国晕头转向,连带着她和萧尚言也都措手不及。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除了自认倒霉,还能如何。
秦落羽为萧尚言抹完了药,将药囊中所有的外伤药,都拿出来给了萧尚言。
“我能为你做的,也只剩这个了。”
秦落羽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萧少将军,此去,一路珍重。”
应该还不等他到京都,就会有人救他脱险吧。
想到书里萧尚言未来的命运,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一去,还真是天涯路远,福祸未知。
所谓时也运也,命也势也。
这书里每个人都有自己注定的宿命,无法逃脱。
嗯,除了她这个外来户,或许还能勉强跟老天掰一掰,其他的人,就算了吧。
萧尚言握紧了手中药,目送着秦落羽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眼底那说不尽的羁绊与情意,缓缓地凝了下来,只剩下一片暗不见底的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