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君行沉默片刻,“朕已同意送她回大秦,她很快不是朕的皇后了。”
“皇上要废后?”
薛玉衡强自压着怒气,“就因为她当日擅离不夜都?还是因为她在昏迷时叫了萧尚言的名字?”
陵君行冷冷看了他一眼,“因为她心里早就另有其人,朕不愿强人所难。”
薛玉衡简直要气笑了,“皇上你问过她了?你怎么知道她心里另有其人?”
陵君行不欲与他做口舌之辩,懒得理他,起身便要走。
薛玉衡咬牙道:“皇上昏迷不醒的时候,娘娘被太后下令关进了诏狱。刑部怎么对娘娘用刑的,皇上知道吗?”
陵君行微微怔了怔,目光转向床上的女孩。
当初刑部尚书祝俊彦说,只对她用过连排拶子的刑罚,其他的,并未怎么用。
“祝俊彦第一天对娘娘用了连排拶子,后来顾忌娘娘的身份,只是走个样子,不敢真动刑。”
“刑部的人每天都会提审娘娘,可不是每次提审,祝俊彦都会在。”
“太后将娘娘送进诏狱,要的是借刀杀人,要的是她死。她在里面关了数天还活着,太后难道就不会再找人另做安排吗?”
薛玉衡似乎憋了很多话,不吐不快,“皇上别忘了,太常卿邓怀的儿子,太后名义上的侄儿邓鸿,就在刑部任职。”
“娘娘从诏狱里被救出来的时候,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伤。那伤处理不及时,都......”
他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说出来皇上怕是不信,我从医十余年,也算见过各式各样的伤患了,可我给娘娘处理伤口时,手都在哆嗦。”
陵君行闭了闭眼,极力平息着心底的情绪:“当初,你为何不告诉朕?”
“她是娘娘,我本不该冒犯。何况当时皇上怪我放走了娘娘,正在气头上,我怎敢说我见过娘娘身上的伤?”
薛玉衡道,“不过皇上放心,我已经让无忌暗中找人狠狠教训了邓鸿。他之前告病在家,就是因为被骁骑营的人揍得不轻。”
薛玉衡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本想将秦落羽异世之人的身份说出,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毕竟当初他答应过秦落羽要保密。就算真要说,也该由她自己告诉皇上才是。
薛玉衡继续道:
“娘娘心里到底有没有别人,我不知道。可我知道,太后一党被控制的那一夜,娘娘守了皇上一整晚。”
“那夜我就住在宫里。因为不放心皇上,我很早就去了寝殿,想看看皇上的情况。可是,皇上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他踏进皇上寝殿的时候,发现秦落羽握着陵君行的手,哭得不可自抑。
薛玉衡本以为秦落羽是伤心陵君行的病情,正想要去劝劝她。
结果,却看到她伸手,一点点抚过陵君行的眉眼,然后,轻轻俯身吻住了陵君行的唇。
薛玉衡吓了一跳,赶紧移开目光退了出去。
他回到房中坐了好半晌,又不好去打扰秦落羽和皇上相处,便决定回隐医堂拿几副药,岂料,却正好撞见秦落羽打算离开。
......
“整个事情经过,就是这样。娘娘九死一生才能保住这条命,她说想走,皇上你说我怎么拦?我怎么忍心拦?”
“至于她叫萧尚言的名字,纯粹是个误会。废后这事,皇上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薛玉衡总算将心里积压多时的话说了出来,感觉人都轻松了不少,“我这就去准备马车,送娘娘回去。”
他走到门口,脚步顿了顿,“皇上若是不信我说的话,娘娘身上很多伤,现在应该还没完全好,皇上待会可以自己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