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的光线里，陵君行低眸凝视着她，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颊上，酥酥麻麻的发痒。

他的手指轻抚上她白皙脖颈上的划伤，“疼不疼？”

秦落羽想起当日在山洞中，自己也这样问过他。

而他回了一句冷冰冰的不疼，然后还不耐烦地问她，看够了吗。

秦落羽于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疼。”

等了一会儿，秦落羽正准备说“看够了没”。

却见陵君行突然微微俯身，轻轻地朝着她脖颈的伤口吹了吹气。

秦落羽浑身神经都绷紧了，僵在了那里，动弹不得。

陵君行察觉她的紧张，微微笑了笑：“不是你说的，受了伤，吹吹就不疼了？”

秦落羽：“......”

那不是我说的好嘛。那是年少时的三公主说的。

憋了半天，到底还是很有些不甘心地憋出一句：“皇上你又把我当兔子哄了？”

陵君行深深地望着她。

那一双深黑的眸子仿若极黑的天幕，又像是夜晚深不见底的幽潭，黑得令人恍神，有些目眩神驰。

秦落羽不自在地偏过头去，“不是都不要我了吗，干嘛这样看我呀......”

不知道自己这样看人时是有多么撩人吗，撩得她都小鹿乱撞的，撞晕了算谁的。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迫她转过头来，与他对视。

“朕没有不要你。”

他神色异常郑重，“你不是给朕解闷逗趣的，你和那只兔子，也没有可比性。你是......”

他顿住不说，秦落羽等了一会儿，忍不住问：“是什么？皇上你怎么不说了啊？”

陵君行本来不想说，然而耐不住女孩好奇里带了点恳求的眼神。

他到底还是低声道：“是朕藏在心里，想要相守一生的人。”

秦落羽：“......”

心脏擂鼓一样，有点晕。

第一次听到陵君行对她说情话，她发现自己竟然有点受不了，心跳得好厉害。

陵君行捋了捋她鬓边有些凌乱的发，“朕永远不会不要你，除非朕——”

秦落羽伸手捂住了他的唇，“皇上，别说了。”

那些不好的话，不说也罢。

陵君行捉住她的手，近乎虔诚而怜惜地在她的掌心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他的唇滚烫，沿着她的掌心，绵延到指尖，一下下，极尽缱绻缠绵。

秦落羽浑身都颤了颤，“皇上......”

然而那些吻却并没有停，转而落在她的眉眼之间，她的颊边耳畔，后来停留在她的唇上，流连不去......

马车平稳地行驶在不夜都的长街上，载着车里的软香旖旎一路往皇宫而去。

秦落羽上车前本来发髻就有些散乱，然而下车时，她何止是发髻散乱，便连衣衫也有些凌乱。

两颊生起云霞，眼尾也泛着桃红，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下车的时候腿还软了软，趔趄了一下，车夫想扶又不敢扶：“娘娘，你还好吧？”

秦落羽脸红得能滴血。

陵君行忍笑将她抱起，“朕送你回宫。”

没有回秋水宫，却是去了乾元殿。

隗公公看着皇上抱着皇后娘娘回来，哭得老泪纵横的。

陵启肇登基后，可能是一进乾元殿就想起陵君行就怵得慌，干脆在宫里选了另一处宫殿当寝宫，让人将乾元殿给封了。

内侍总管太监自然也换了人，隗公公被打发到了膳食房做杂役，没少被糟践。

好在小舜子不计前嫌，平日里甚是照顾他，这才能撑到了皇上回来。

隗公公早已命人将乾元殿收拾一新，擦着老泪引着帝后回寝殿，这才百感交集地退了出去。

秦落羽心里的感慨也是不少。

几个月前还是夏日，凉风习习那夜，她就差撒泼打滚，才算哭着留住了欲前去大秦征战的陵君行。

而今已然是深秋，历经劫波，她和陵君行终于又再度相聚了。

她头发乱蓬蓬，衣服上也带了血迹，见陵君行抱着她要往床上放，她连忙挣扎着要下来：“皇上，我要去洗澡。”

陵君行闻言顿住动作，眸光幽深：“朕带你去。”

秦落羽也没多想，以为陵君行是要抱她去洗澡的地方。

直到被陵君行抱着到了温泉池，直到陵君行将她放下来，他也好像没打算出去，直接开始宽衣解带了。

秦落羽有点傻了：“皇上，那个，你，你也要洗吗？”

陵君行：“嗯。”

秦落羽：“......”

她不想洗了，现在出去还来得及吗？

她硬着头皮：“皇上，能不能等我好了你再进来？”

陵君行淡淡看她一眼：“你身上哪一处，朕没见过？”

秦落羽小脸一瞬间爆红。

那不一样的好吗。

面对面跟个男人一起泡温泉，哪怕这个男人是自己夫君，也感觉好尴尬好羞耻的。

“要朕帮你脱？”

陵君行见她呆呆站着只是不动，走到她面前，抬手要帮她解衣带。

秦落羽慌忙后退几步，“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秦落羽背过身去解衣服，想了想，到底还是没全脱，穿着里衣就准备下去泡温泉。

结果一转身，看见男人墨发披散，衣袍尽褪......

秦落羽心慌意乱，脚一滑，“扑通”跌进了温泉池里。

她其实是会游泳的，然而可能实在是太过慌乱了，竟在水里扑腾着喝了两口温泉水。

直到熟悉的冷冽气息靠近她，一双坚实有力的臂膀托起了她。

秦落羽趴在男人手臂上咳嗽好一会儿，才总算缓过气来。

她长发湿漉漉，小脸也不知是咳的，还是羞的，满面通红。

卷翘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陵君行心里动了动，下意识想起初次在温泉池中见到她的模样。

那是他第一次，因为一个女子动情。

那是一种很陌生奇特的感受。

那天晚上，他的梦里平生第一次，有了女子出现，便是她未着寸缕，歪着头靠在温泉池边闭眼睡着的模样。

梦里他将人压在怀里，肆意地亲吻......

秦落羽见陵君行抱着自己半晌没动静，也不松开。

抬眸对上陵君行炽热深沉的眸，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跑。

然而，才刚扑腾两下胳膊，便被男人拎着衣领揪了回来。

她磕磕巴巴战战兢兢道：“皇上，你，你要干嘛呀......”

陵君行没说话，修长的手指落在她洁白里衣的衣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