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衡苦涩道:“你明知道安灵丹,不能随便用。”
“是不能随便用,只有对将死之人才能用,为的就是缓解疼痛,让患者走得安详。”
秦落羽眨了眨眼,“难道我不是将死之人?”
薛玉衡眸光复杂地看着她,心中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安灵丹这种药,虽能极大缓解疼痛,让病人走得平和安宁,可却会加速病人的死亡。
她明明知道服下安灵丹意味着什么,明明知道她体内的情蛊之毒已经到了最后期限。
她怎么还能这样笑得这样淡然。
“师兄,你也看到皇上手上那些被我咬的伤了吧?出发去安城前,记得给我送些安灵丹来。”
秦落羽念念不忘安灵丹,笑着提醒薛玉衡,“不然到时候我发起疯来,受伤的人可是你。”
薛玉衡注视她好一会儿,接过她手中的药碗,沉默地走了。
秦落羽抱膝坐在床头,默默坐了许久。
她想起葛神医出事前,对她说的那句话。
“娘娘日后能回去,还是回去吧。”
她怎能不明白老人的好意,可她最终还是选择留下了。
不过那会儿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是这个结局。
从太后之死开始,后面的故事情节,根本就不是她能预料到的。
然而眼下这种结果,也未免实在太过伤感了点。
与陵君行白头偕老不成也就罢了,竟然半道她就得一命呜呼了。
窗外夕阳渐渐暗淡,夜色笼罩洛城,风中遥遥送来远处的厮杀之声。
战争连日来一直没有停歇,萧尚言发了狠般攻打洛城,不计死伤,近乎疯狂。
然而洛城并非那么好攻打的,双方一直僵持不下。
书里萧尚言与陵君行的正面交锋,从来没有赢过,只除了后来陵君行成为暴君不理朝政后,萧尚言这才能大败骁骑营。
现在陵君行清醒理智得很,萧尚言根本不会是陵君行的对手。
估计要不了多久,也只会以失败收场吧。
秦落羽坐在铜镜前,难得认真化了一次妆。
原本苍白虚弱的脸色,一经胭脂水粉的遮掩,显得眉目如画,顾盼多姿。
她等了陵君行许久,到后来忍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抱到了床上,陵君行坐在床边,斜靠在椅上睡着了,眼眸微阖,眉眼间甚是憔悴。
想来他是不放心她,才留在床边守着她,他的手还紧紧地攥着她的手,好像怕她不见了似的。
秦落羽轻手轻脚掀开被子坐起来,目光落在他伤痕累累的手上,心里一阵酸涩。
当时她疼得要死要活,那是真下了死劲去咬的,他竟然也只是这么受着。
为了要她活着,他竟然不惜送她回萧尚言身边。
这个男人怎么就这么傻啊。
怎么就不学学萧尚言,人萧尚言,可是宁可毁了她,都要留住她。
话说她要是走了,陵君行肯定会很难过吧。
但愿他不要在她身上浪费太多时间,早一点走出来,最好再遇到个合心意的女子,能陪着他共度余生。
有温热的眼泪啪嗒落在男人手背上,他猛地惊醒,下意识攥住了她的手。
秦落羽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流泪,慌忙别过头去。
男人稍稍用力,便将她扯入怀中。
陵君行看着她发红的眼睛,低声问:“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