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国字脸的男人接口道:“怎么可能?南楚可不是大秦,没有那个血性。”
“有没血性的另说,就是喜事变战事,也不影响陵国皇帝把人家公主带回家啊!”说话的是穿灰蓝色衣袍的一个大叔。
“就是,当初大秦杀了陵国八万骁骑营将士,那位公主不还是被陵国皇帝带回去了?人家后来还成了陵国皇后呢。”另一个年岁稍轻一点的年轻人道。
胖胖的中年人很不以为然,“成了皇后又怎么样,去年两国开战,那位公主不还是死了?听说尸首全无,连葬礼都是设的衣冠冢。”
那年轻人压低了声音:“怎么死的知道吗?我怎么听说是被陵国皇帝折磨死的?”
那灰蓝色衣袍大叔点头:“我也听说过,听说那公主死前连着一个多月,叫得可惨咧......那三公主据说也是个国色天姿的美人,可怜生生被陵国皇帝虐待死了......”
国字脸的男人道:“陵国皇帝以前还是昭王时,两任王妃不是也都死得特别惨?大婚当天就死了,这位公主好歹还活了两年呢。”
胖胖的中年人摇头晃脑:“啧啧,看来以前都说陵国皇帝是大魔头的传闻,真不是没根据的,三任媳妇都死得这么惨,不是大魔头是什么......”
“噗。咳咳咳。”
秦落羽实在没憋住,一口茶水全都被呛了出来。
动静实在太大,那几人停了议论,都朝着她这边看过来。
看到秦落羽的脸,几人都面露轻视嫌恶之色,俱都别过头去。
那胖胖的中年人小声道:“哎哟喂,这要是晚上见到,还不得吓死......”
薛玉衡在听到“被陵国皇帝折磨死的”这句时,脸色就沉了下来。
此刻听到中年人这句话,眼里更是闪过怒意。
正好伙计过来给他们上菜,薛玉衡低声吩咐了一句伙计什么。
片刻后,伙计端了一壶酒过来。
薛玉衡拎着酒走到邻桌,笑得如沐春风:“方才听各位一番议论,在下长了不少知识,方才让伙计给各位兄台加了几个菜,权当在下一点心意。在下对诸位实在佩服得紧,来来来,我敬各位一杯酒。”
那人见薛玉衡仪表不俗,又突然给他们结了账,颇有些受宠若惊地站起来:“公子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薛玉衡给他们敬的酒,他们都喝了个底朝天。
很快,伙计端上给加的几样菜来,那几人很是开心,对薛玉衡遥遥举杯,以表谢意。
只是没多会儿,他们脸色就变了,好像有人给了他们肚子一下似的,个个面露痛苦之色,随后,突然一个个冲出酒楼外,哇哇大吐起来。
薛玉衡嘴角带了几分嘲弄之意。
秦落羽也是无语:“师兄在酒里放了什么?”
薛玉衡没事人一样地喝了口茶,漫不经心道:“不过是一颗强力催吐的药丸而已,我敬的酒,可不是那么好喝的。”
秦落羽:“......”
感觉薛玉衡有时也挺腹黑的,绝命毒师这个称呼,挺适合这会儿的他。
连着数天,他们吃饭住宿时,都能听到周边百姓在议论陵国皇帝与南楚公主的和亲之事。
据说陵国皇帝对这次和亲异常重视,婚礼筹备由丞相裴宋亲自主抓,几乎是用了陵国皇帝大婚的最高规格来准备这场和亲大婚。
要说秦落羽听到这些传言完全没感觉,那是不可能的。
心里欣慰的同时,却也有些酸酸的。
陵君行忘掉她的速度简直超乎她预料啊。
她死了还没一年呢,这么快他就要和另一位公主和亲大婚了。
果然帝王心真是海底针啊,饶是她曾经那么确认他心意的陵君行,而今也有些捉摸不透了。
秦落羽压下眼底的酸涩,低头去看地图。
她指着其中一个地方说:“师兄,这座山脉看着挺大的,山里肯定有不少寺庙,我们明天去这里找吧。”
薛玉衡看了一眼:“这是玉龙山,那里人烟罕至,寺庙可能有,但绝对不会太多。”
秦落羽坚持:“万一有呢?当初我穿越过来的那个缘空寺,就是在深山里,平时也没什么人去,可山里也还有三四个寺庙呢。我就想去这里找找。”
薛玉衡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让了步:“行吧,那就听你的。待会咱们准备准备,明天就去玉龙山。”
他顿了顿,“不过我可跟你说好了啊,一旦进了山,可能十天半月都不会遇到活人。晚上咱们得露宿荒郊野外,吃喝都只能对付,到时你可别叫苦。”
秦落羽笑了笑:“放心吧,保证不给你拖后腿。”
这一路行来,几乎每天耳边都有人在议论陵君行和那位南楚公主,议论两国的和亲交好,动辄还将她这个早就已经死了的人扯进来比较一番。
心绪都被扰乱了,不得平静。
她真的不想再听到和陵君行有关的消息了。
进了深山里,也就听不到那些议论,耳不听心不烦。
他爱跟谁和亲,就和亲去吧。
她遥祝他和新娘子新婚快乐,百年好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