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羽只愣怔了几秒钟,很快就明白陵君行想做什么。
他想看她背上有无诏狱时留下的伤痕。
秦落羽心头酸涩,眼睛有些湿润。
两年了。
她不是已经“死”了两年吗。
他明明不该知道她还活着的。
好好做他的陵国皇帝不好吗,为什么要来西蜀这样偏远的地方找她。
这两年,她都已经将他忘得差不多了。
可是他......这样强势又突兀地出现在她面前,愣是将她平静如水的心,都搅了个天翻地覆。
秦落羽默默站了一会儿,默默解开了衣衫。
什么都不会有。
他注定会失望。
当初蛊毒几乎将她的肌肤从头到脚全都破坏了,根本不能看。
薛玉衡的药清除了蛊毒,她身上那些结痂的地方后来一点点剥落脱离,生出新的肌肤。
原来的疤痕本就很浅,竟也跟着那些痂痕一起脱落消失了。
她现在的背上,光洁一如入诏狱前,什么都没有。
陵君行的目光落在秦落羽的背上时,眼底的一点微光,瞬间寂灭成漆黑幽暗的深潭,折射不出半点光芒。
他近乎颓然地跌坐在椅上,低哑无力地吐出两个字:“出去。”
秦落羽身体颤抖得厉害,她不敢回头去看陵君行,因为她的眼泪已然快要止不住。
她匆匆扣好衣服,头也不回地就奔了出去。
陵君行闭了闭眼,心里苦涩得厉害。
他只觉自己太过荒唐,荒唐到竟会认为眼前这样一个女子,会是她。
只是因为她的背影与眼睛与她相像,便生出如此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曾在南楚郢都的街头,近乎痴狂地认错了多少人。
看到与她背影或容貌相似的女子便追上去,可是却只是一次又一次冰凉的失望。
两年了,他发了疯的想她,他找她找到近乎绝望。
可她宁可逃去大秦也不愿意见他。
她甚至说太阳从西边升起也绝不回他身边。
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她要这样绝情,这样避着他。
若说她一开始是因为容貌不愿回,可现在她的脸已经好了。
她和薛玉衡可以在西蜀朝夕相处两年,却不肯见他一面,半点也不透露她的音讯。
便连她还活着的消息,也是他当初阴差阳错才得知。
她怎么可以对他狠心至此。
薛玉衡要他放过她。
他偏不放过。
将他的心弄得一团糟,日日夜夜折磨得他不能安生,转头想要没事人一样离开,未免想得太过容易。
去了大秦又怎样。
攻取大秦国,虽非易事,却并非不能做到。
他倒要看看,等这天下都归于他手,她还能逃到哪里去!
秦落羽眼睛通红地出来时,婵娟有些不放心地问,“皇上没对你做什么吧?”
秦落羽勉强笑了笑:“怎么可能。”
婵娟松了一口气。
心道那可说不准,事关公主,谁知道皇上会做出什么事。
当初在不夜都皇宫,皇上大晚上出现在公主寝殿,抱着公主枕头红了眼睛那一幕,给婵娟的印象太深刻了。
到现在她都记忆犹新。
卫无忌看向秦落羽,抱歉道:“今日之事,冒犯姑娘了。还望姑娘勿要对任何人提起。”
他招了招手,侍卫送上来一叠银票。
卫无忌温和道:“我听婵娟说姑娘无亲无故,一个人生活多有不便,不过是小小心意,还请姑娘收下。”
秦落羽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这算什么?
封口费?还是扰民费?
想到她现在所扮演的“孤女”身份,这些银票,她不该也不能拒绝。
秦落羽沉默地接了过来。
绝影亲自送她和婵娟回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