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羽对他的话半信半疑,“皇上说你是我师父的故人,你和我师父是什么关系?”
看年龄,岑七肯定比葛神医要小许多,该是葛神医的朋友。
可这人医德全无,师父怎么会跟他这样的人是朋友?师父又怎会有他这样的故人?
岑七眼里有些黯淡,“岑某与葛神医的关系,不说也罢。怕是他老人家,也不愿意提起我。”
秦落羽心道,他还真有自知之明。
不过,倒也越发好奇,葛神医怎会与岑七相识。
岑七拄着双拐,一瘸一拐地走到桌边,给秦落羽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她面前,这才坐下。
他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道:“公主不是想知道,为何我会身受重伤出现在南楚?因为当初种下情蛊时,我瞒着萧尚言,给他留了一条后路。”
为了这条后路,他差点丢了性命。
秦落羽的蛊毒发作时,萧尚言也受到反噬,岑七为他留的后路,救了他一命。
然而萧尚言醒来后,发现自己还活着,而秦落羽已然没有生还的可能,暴怒不已。
萧尚言打断了他的双腿,将他驱逐出大秦国。
彼时他双腿尽断,身受重伤,根本无法动弹。
若非扎合柔命人暗中送岑七去了南楚小城,怕是他早已死在大秦。
秦落羽对萧尚言还活着倒也不意外。
毕竟她都没死成,萧尚言身边有岑七,肯定也死不了。
不过,她还真没想到,岑七会留了一条后路。
秦落羽看了他一眼,“所以我能活着,是因为你留的这条后路?”
岑七有些惭愧,“让三公主失望了,我......能力有限,无法为两个人谋求生路。”
保住一个,就已经是他的极限。
秦落羽的命,当时根本没在他的考虑中。
彼时他视萧尚言为主子,自然要为萧尚言打算。
萧尚言种下情蛊,本就存了死志,可是岑七却不能让他死。
所以他费尽心思,为萧尚言留了一条后路,却也让情蛊有了疏漏,秦落羽后来才能重新变得正常。
“你救人能力有限,害人能力倒是挺无限的。”
秦落羽话里带了几分讥讽,“这么歹毒的巫蛊之术,你做起来,可是不费吹灰之力。”
岑七神色颓然:“是我错了,不该助纣为虐。”
秦落羽:“......”
好不容易想骂个人吧,怎么感觉像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好生没劲。
岑七沉默了一会儿,“公主当初蛊毒发作之时,可是大剂量服过安灵丹?”
秦落羽讶然:“你怎么知道安灵丹?”
岑七的表情似哭似笑非哭非笑,眼神都有些空洞发直:“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他失神般喃喃道:“这么多年,是我错怪他了。是我......对不起他。”
实在是大错特错,错得太过离谱。
秦落羽有点懵:“你错怪谁了?对不起谁?”
她突然想到,岑七多年来一直生活在北地,可是受伤后,宁愿拖着两条伤腿也要去不夜都拜祭葛神医,还自请留在隐医堂。
秦落羽狐疑看向岑七:“你说的,莫不是我师父吧?”
她问了好几声,岑七才似乎回过神来。
他苍老的眼里泛着红血丝,神情苦涩:“这是岑某的私事,公主就不要再问了吧。”
秦落羽:“......”
不说就不说。以后见到师兄,她问师兄去。
她转了话题:“那你的意思是,我能活下来,的确是因为安灵丹的缘故了?”
岑七黯然道:“是。安灵丹大剂量服用,可缓解疼痛,其本身的毒性,可化解蛊毒。”
秦落羽:“......”
果然还是师父在保佑她。
只是,岑七方才的表现,真的太奇怪了。
听他那意思,是他错怪了那人,现在觉得对不起他。
秦落羽仔细回想书里当初介绍葛神医的内容。
再联想到岑七拆了“岑”字,给自己化名单今的事。
她突然想起了一些,被自己忽略的细节。
秦落羽抬头,定定地看着岑七,眼神有一点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