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就看到陵君行正沉默伫立在窗前,等着她。
见她出来,陵君行转过身来,眸光幽暗得不像话:“这三年多,你每天都这样亲自照顾他?”
“也不是每天,有我妈妈帮忙呢。妈妈你知道什么意思吧,就是你们这里说的娘亲。”
秦落羽给孩子讲故事讲得口干舌燥,走到桌案边倒了一杯茶喝了,“我们那里不比皇上这里,没有什么下人一说。再说自己的孩子,总是自己带才放心。而且小宝认人,除了我和我妈妈,他谁也不要。”
陵君行好半晌没有说话,只是心口却一阵窒闷般的疼。
一个年轻的母亲带着孩子独自生活,在这里,叫做孤儿寡母。
孤儿寡母的日子,无论在哪个世界,想必都艰难得很。
这三年,她该是过得很辛苦很辛苦,可是,他却不能陪在她和孩子的身边。
陵君行缓缓道:“为何......不嫁人?”
嫁了人,日子总会好过一点。
秦落羽勉强笑了笑:“我倒是想嫁呢,可遇不到像皇上这样好的人,怎么都嫁不出去,只好回来找皇上了。”
遇到他,所有的喜欢,所有的情意,所有的思念,都给了他。
心里满满的都是他,怎么可能还装得下第二个人。
要怪就只能怪陵君行太优秀了,对她太好了,以至于她无论看谁,都觉得没法和陵君行相比。
过尽千帆皆不是,拣尽寒枝不肯栖。
唯有他,才是她心中所属,才是午夜梦回,最最相思的那一个。
陵君行漆黑的眸落在女孩脖颈的暗红伤痕上,哑声道:“朕,好吗?”
秦落羽叹气:“当然好,不然我也不会隔了这么几年,还心心念念着皇上不是。”
心道你身为皇帝,能不能自信点啊。
像他那般对她好还不叫好,还有什么能叫好啊。
陵君行沉默了一会儿,将秦落羽先前接过随手放在案边,却一直没顾上抹的药拿过来。
他柔声道:“抬头。”
秦落羽乖乖地抬头,男人挑了一抹药膏,垂眸给她脖颈上的伤涂药。
他的动作很轻柔,似乎生怕弄疼了她一般。
秦落羽一眨不眨地望着陵君行,想起当年,在洛城,他好像也这样给她抹过药。
没来由地,眼眶就湿润了。
离开他的这三年多,除了刚醒来时,哭过一场,此后,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哭。
最开始是怕心情太过低落,会影响腹中的孩子,也怕徐筠英担心,她忍着不敢哭。
后来有了孩子,要面对的事情太多,她不能哭。
无数次夜里梦见陵君行,无数次流着泪醒来,却也只能偷偷躲在被窝里,放纵自己哭那么一小会儿。
真的都不敢多哭,怕眼睛红了肿了,第二天被徐筠英看见,跟着难受。
再难,再多委屈,她都咬牙坚持着,从来不曾在人前掉过一滴泪。
哪怕,在薛玉衡面前,她也不曾诉过苦。
可是此刻面对陵君行,那些藏在心里的委屈,三年来没有人可以说的委屈。
好像一下子都冒了出来,眼泪止不住地簌簌掉落。
眼泪落在陵君行的手上,陵君行抹药的动作僵了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