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一下的后果, 是很惨烈的。
岑深祭出了许久不用的红线法器,把他那双躁动的手给绑了起来, 还不准他自己挣开, 否则晚上就让他睡地板。
桓乐双腿伸直了坐在地上,别过头,开始赌气。
他是很气的,因为阿岑对他的冷酷, 简直犹如秋风扫落叶。先前的一切温柔都是错觉,一定是他的错觉。
可岑深既然已经如此冷酷, 又怎么会轻易妥协呢,现在如果不好好治治他, 再过几天指不定能翻出什么新花样来。
但岑深还是低估了桓乐, 这家伙心里的鬼点子,就跟天上的星星一般多。钢筋城市里如今已经看不到繁星满天,但那是被雾霾遮挡了啊。
星星一直在,只是你没发现。
这世上还有一件东西叫弹簧,你越是压制他, 他反弹得越厉害。
于是在隔天,当岑深难得一次外出回来时, 板着脸仿佛在外被人调戏了一般。他是去买东西的,就在胡同里的小杂货店里, 他觉得自己也该跟邻居打打交道,换一种更积极乐观的生活方式,所以没让桓乐跟着去。
可是他只是出去十分钟, 就听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阿岑,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吗?”桓乐迎上来,满目关切。
岑深冷冷扫了他一眼,把手中的塑料购物袋往他手里一塞,问:“你在外面说我什么了?”
桓乐又冤枉又委屈,“我什么都没说啊!我怎么可能说你坏话呢!”
岑深:“是吗,那糖豆是怎么回事?”
“呃。”桓乐顿住,表情讪讪。
糖豆是什么?糖豆当然是糖球的弟弟啊!
事情是这样的,桓乐是个闲不住的主,所以在确定岑深已经没有危险后,他当然就跟从前一样浪开了。
昨天他去王奶奶家串门,毫无意外又碰到了王奶奶的一干姐妹淘,于是人见人爱的桓乐乐又被拉着聊了好一会儿的天。
聊着聊着,大家的话题就转到了岑深身上。
在胡同里众位邻居的认知里,现在住在小院里的是岑深的弟弟。十五六岁的漂亮少年可也是很讨长辈们喜欢的,大家拉着桓乐问东问西,于是桓乐不知不觉就说多了。
譬如他告诉各位长辈们,岑深的弟弟叫岑浅。
又因为大家曾经给岑深取了个昵称叫糖球儿,所以,桓乐一时嘴贱,又给他安了个糖豆的名字。
岑深的弟弟叫岑浅,糖球的弟弟叫糖豆,合情合理。
桓乐觉得这个名字真的特别可爱,在他的心里,无论岑深是否板着脸,都是一颗甜甜的小糖豆。
但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岑深发现了。
“阿岑。”桓乐立时抱住岑深的腰,把他搂在怀里讨好似的撒娇,“糖豆不好听吗?糖豆多可爱啊,比阿贵这种名字好听多了!”
阿贵闻言从游廊的柱子后探出投来,“喂喂喂,这关我什么事?!”
岑深抬头看他:“你觉得我很可、爱、吗?”
桓乐大点其头,无辜的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岑深,其中透着十二万分的真诚。他没有告诉岑深,他把自己的微博昵称也改成了——我有一颗小糖豆。
他怕岑深把他打死。
岑深深吸一口气,忍住打人和抽烟的冲动,把桓乐赶去厨房做饭。他自己则回了工作室继续钻研阵法图,只有在这个时候,他的内心才是绝对平和的。
柳七给他灌输的东西太多也太挑战一个匠师的固有知识了,在不知道柳七的意志能维持多久的情况下,他必须尽快吸收。
就在昨天,他又进入回忆见了一次柳七。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桓乐是绝不可能从他眼皮子底下溜出去作妖的。
小绣球的阵法图,岑深已经修复得七七八八了。可是经由他手刻画出来的东西,必定比不上柳七的原版,所以小绣球的威力绝对会大打折扣。
不过,送桓乐回大唐一定绰绰有余,还不会引起天道的忌惮。
时间就这样缓缓流淌而过,三日之后,西子胡同的小院里忽然迎来了一位客人,让两人颇为诧异。
因为乔枫眠明明说商四在书斋闭关,不见客,可他却主动来了这里。
“很惊讶吗?”商四负手站在院子里,斜挑着眉,唇角带笑。
岑深和桓乐对视一眼,随即将人请到屋里。桓乐转身去倒茶,却被商四制止:“不必了,我这次来,是找柳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