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铭赤红着眼睛。

他才不信眼前的这个人说的话！

他怎么可能会没有用？！

他明明比那个宋烨那个破山村老师有用的多！

他能赚很多很多的钱！

宋烨他能吗？！

宋游扯了扯嘴角，眼底尽是冰冷的神色。

“你口中那个没有任何用处的宋烨，那个你看不起的山村教师，他教出了许许多多的大学生，他带领着那个山村从愚昧走向了开明，让那个小山村脱贫致富，教出来的许许多多的大学生又因为宋烨的教导，投身于教育，他的用处深远而伟大，而你，呵！”

低低的嘲讽声刺激的楚玉铭情绪更加的激动，“我能赚很多很多的钱！”

宋游的眼神更加的冷，“你赚那么多钱是为了你自己！别说的那么光明正大！”

他最厌恶人类的一点就是这个，总自以为是的将自己的意愿覆盖在另一件毫不相关的事情上！

真是一种恶心的生物！

他转过身子，“抓了吧，证据已经足够了。”

几个旁观的公安警察有点儿不太明白宋游今天的情绪怎么这么的激动，但是还是上前抓住了楚玉铭。

一边的陆瓒始终嘴角含笑，笑眯眯的样子让人看上去深不可测。

有一个警察走过来和陆瓒说，“陆主任，楚玉铭的情况有些特殊，需要你配合走一趟。”

陆瓒挑了挑眉头，“没问题。”

双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

依旧是那个温温润润，清清冷冷的陆主任。

……

公安局里。

熊崽子被宋游安排着跟着乔明，他自己则推脱有些事情去处理。

熊崽子好奇的看了一眼宋游离开的方向，她偷偷的扯了扯乔明的衣服，“乔叔叔，爸爸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乔明低下头，揉了揉熊崽子的小脑袋瓜子。

又抬头看向宋游离开的方向。

“我听我师傅说，以前宋律的律师所是有一个小跟班的，听说那个小跟班很喜欢宋律，为了宋律，才走进了律师这一个行业，然后努力进入了宋律的律师所。”

熊崽子认真的听着。

“可惜，后面那个小跟班因为一些事情，不慎遇害了，我们后面虽然抓住凶手了，但是那件事情在宋律的心底留下了一根刺。”

乔明对那件事情了解的只有后面的案宗。

并没有真正的参与到那件事情之中，但是也听说过一二。

听说当时的宋律很不喜欢那个小跟班，嫌弃那个小跟班话多，烦人。

但是后面小跟班死的时候，是宋律不顾他师傅的阻拦，执意参与到这件案子里，直到最后凶手落网，都有宋律的参与。

熊崽子好奇的歪了歪脑袋。

似乎是不太理解。

乔明拍了一下脑门，“我跟你说这些干嘛啊。”

摇摇头感觉自己刚刚在犯傻。

一个小孩子能懂什么啊。

他叹了口气，“你在这里乖乖的，我给你热一瓶牛奶去。”

起身的时候还嘟嘟囔囔的，“幸好还有牛奶，不然来了个小孩，都不知道怎么哄了。”

熊崽子乖巧的坐在那里，等待着宋游和乔明的回来。

其实，当年的那件事情比乔明说的要复杂的多。

宋律的那个小跟班确实是不慎遇害，但是这个不慎遇害是最开始的说法，因为案发现场被伪装成了不慎遇害的样子。

实际上却是大不相同。

那个小跟班在某一天下班回家的时候，在一条没有监控的路上被醉酒的人开车撞死的。

但是那个醉酒的人很有钱，发现自己撞死人之后，就清醒过来了。

醉酒的人是一个高智商的，极具反侦察能力的一个人，他将那个小跟班的尸体伪装成不慎遇害的样子，又扔下了路边的滑坡上，直到第二天才被人发现。

因为那条路上没有监控，警察在初步判断出来是不慎遇害的样子之后，根本就没有想过是醉酒的人开车撞死的人。

只以为是抢劫，或者那个小跟班在无意识之中惹了什么仇怨。

警察派人一路询问调查的时候，才找到了宋游，宋游那个时候才知道，那个小跟班已经死了。

再后来，就是宋游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上面同意了他全程参与这件案子，宋游判断出不是不慎遇害，应该是事故问题。

再后面一路调查找到了那个醉酒的人。

最开始警察询问调查的时候，醉酒的人完全否定，说自己那天晚上只在家睡觉，他的朋友可以给他证明之类的。

还是宋游发现问题，一个一个多星期之前的事情，为什么这个醉酒的人和他的朋友将细节记得这么清楚？

要知道人类的记忆是有模糊的，哪怕是今天下午问你上午做了什么，你都会有一些细节方面记不清楚。

那么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的事情，你是怎么将细节都记得这么清楚的？

查那件案子的警察，经过宋游的提醒，也知道了这个醉酒的人和他朋友是有问题的。

但是证据的不足，还有许许多多的原因，让这件事情拖拖拉拉的一个多月才定下那个醉酒的人的罪名。

当时，宋游是跟着警察一起去抓醉酒的人的。

他正在酒吧里玩，被警察抓住的时候也是说，“我只是想活着，我有什么错？！”

“我比那个废物有用的多，死一个废物，又怎么了？”

“……”

宋游直到许多年后还记得那个醉酒的人吼出这几句话时的表情，从此，就在他的心底扎了一根刺。

他真的在意那个小跟班吗？

宋游从来都没有在意过。

他自己建立一个律师所，只是为了让自己在人类世界的身份，让自己在人类世界行事更加的方便。

但是不知道怎么就吸引到了那个小跟班，宋游已经记不得那个小跟班的样子了。

只知道那个小跟班很喜欢追在他身后，叫他“师傅”。

那个时候，他很烦这个小跟班。

一个人类。

一个寿命短暂的人类。

他懒得和人类打交道，拒绝了那个小跟班许多次，可是那个脸皮厚的小跟班就是死活非要进入他的律师所。

最后宋游还是被缠的没办法了，才同意那个小跟班进入律师所。

没多久，那个小跟班就死了。

宋游抹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

有的时候看着这张脸的时间久了，他都会有些恍惚，自己真的是妖怪吗？为什么还要隐藏真实的面容呢？

为了生存，苟且偷生的在人类世界潜伏了数千年的时间，真的值得吗？

人类世界有一句话，“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现在的他的样子，真的是丑陋啊。

宋游又用冷水泼了一把脸，冷水打湿了额头凌乱的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