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总觉得自己恍恍惚惚的。卫苏如果真的如愿,那么对陶家也是有好处的吧?否则家主如何会支持他。可如果不自量力,闹出一通笑话来,那么全天下人是否也会看他们陶家笑话?陶瑾患得患失,比卫苏这个正主还忧心。
而颍阳学宫之中,好几位德高望重的先生夫子齐聚在皇甫雍这里。
他们煮茶品茗,好不惬意自在。他们是收到学宫祭酒大人皇甫雍的召唤,这才有闲暇聚在一起。
儒家的姜卞悠哉悠哉,品了一口茶,舒服的眯缝起眼睛。
医家的温良却皱着眉头,有些坐立难安,他刚刚正在研究草药药性,就被人传唤说皇甫大人召集。也没说是怎么回事,他倒急急赶来了,祭酒大人却半天没现身,早知道他就不着急过来了。
姜卞看他的样子,就忍不住说几句,“温先生,你又在弄什么新鲜玩意儿?你呀!成日里在你那个破屋子里捣鼓,也不怕闷出病来。”
温良看他一眼,气闷道:“你懂什么?我们医家可不像你们儒家之人,只知道动嘴皮子功夫。”
“嘿!嘴皮子功夫又如何?我们的‘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让天下人知书达理,正是儒家宗旨。总比你成天与那些花花草草为伴好。”
“虚伪之人!”温良冷笑。
“你……!”
这两人一向看不对眼,在一起总会你怼我一句,我损你两句,大家早就习以为常了。
旁边有人当和事佬,“你们一人少说两句吧,虽然都在学宫中,却各有各的事,平日里也不好聚。现在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大家都和睦一点,趁此机会亲近亲近不好吗?”
两人同时扭头,“不好!”
这两个老头子,竟跟三岁孩童一般,众人都忍俊不禁。
“这两人一直都是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多费口舌相劝?”褚彦摇头无奈说道。
“说的也是,我说两位,能有什么深仇大恨来?姜先生,温先生好歹也是医家之人,将来有个生疮害病什么的,不都得求到温先生名下来?何必闹僵了?”有人不免劝说几句。
姜卞却不以为然,“大不了他将毒药当良方与我。”
温良吹胡子瞪眼,“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身为医者,岂能由得你胡乱污蔑?”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成什么样子?”端木嵩出言喝止。“都是有身份有地位之人,被人见到这般样子,不得笑掉大牙?”
墨家的端木嵩在他们之中声望还是比较高的,毕竟墨家子千百年来长盛不衰,在当世之人眼里也是令人尊敬的。端木嵩开口了,两人这才熄了声。
众人又开始说说笑笑起来,猜测着皇甫大人此举的用意,不过大家都没头没脑的。好在没一会儿,有个麻衣身影出现转角处,有人眼尖,瞧见来人,提醒了一句,“祭酒大人来了。”
众人安静下来,纷纷站起身来相迎,“见过祭酒大人!”
皇甫雍笑眯眯示意大家不必多礼,双手揖礼道:“让诸位久等了。”
众人客套几句,便相互落座。
温良是个直脾气,开门见山的问道:“祭酒大人今日召集我们前来做何?”
皇甫雍也不拐弯抹角,直说道:“我这里有一封荐书,想请诸位看看。”
他召集来的都是学宫中地位尊崇的先生大儒,颍阳学宫中的荐书年年有,还从来没有见过祭酒大人会因为一封荐书将人都召集起来的。
“荐书?”众人疑惑,已经有人嘴快,问出来了,“什么荐书?”
皇甫雍笑而不语,只是摸出一个简牍出来,“你们且先看看吧。”
有人接过手,一目十行的一下子扫完,然后惊讶至极,整个人都不好了。过了一会儿方才不可置信的喃喃问:“这?这是真的?”
他的态度更让人好奇心起,所有人都凑过来,倒是要看看究竟什么事情,让人这般作态。
然而,等所有人都看过之后,每个人的表情都跟他一样了。好歹他们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什么没见过?可就是这封荐书让他们都不约而同惊诧起来。
见所有人都看完了,却鸦雀无声,连直脾气的温良都默然不语。皇甫雍笑眯眯的问道:“你们看完了,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褚彦先打破沉寂,开口道:“学宫好久没有新鲜事儿了,这下可好,有趣有趣!”说完他特意看了端木嵩一眼。
端木嵩脸色没什么变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游离在众人之外。
“什么有趣?”温良站出来,花白的胡子一翘一翘的,“把颍阳学宫当成什么了?这个姓卫的小子到底是什么人?胆敢这般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