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前方就已经有了变化,那边的人已经发现了他们,正缓缓逼近。
宋庆手心一片汗湿,手足无措,他毕竟是一个文官,并非武将。这样的场面,他还没有真正遇到并且面对过。
护卫们已经做好了防卫,虽然不可能抵得过这些兵马,可也聊胜于无。
而阮稷也随手接过来旁边人手中的剑,蓄势待发。
烟尘起,最当先有一辆战车疾驰而来,卫苏眯眯眼,等再看时,已经到了眼前。
“我等已经等候娄国使者多时了,怎的,来都来了,不喝杯水酒再走吗?”一个声音调侃着道。
声音莫名有些熟悉,卫苏寻声看去,高头大马后面的战车上,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依旧还是那副很拽的模样。
“是你?”阮稷惊讶之下,直接唤了出来。
“是我,分别这么久,王子稷还能记得,可喜可贺!”来人熟稔的打招呼。
来的是邶国兵马,宋庆此时已经不抱希望了,他朝着旁边的护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见机行事。自己上前几步,与马上之人相对。
“不知来的是邶国何人?”他总不能不明不白的。
荀祁正正衣冠,嘴角泛起一抹笑来,“不才正是邶国王子荀祁,有礼了。”
宋庆心情复杂,怎么偏偏就遇上这个霸王了?
对于敌国邶国的情况,他可以说是了如指掌。王子祁,这人早年间在王室中并不太受人待见,邶国国君拿他头疼,甚至将他远远打发到了颍阳学宫。
直到邶国国君病重,这才奉召回国。那时候邶国朝中混乱,诸位王子相争,原本王子钰也不可能登顶那个位置的。然而却是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同母弟弟王子祁相帮,最终使得王子钰战胜了其他王子成为新的国君。可以说,没有王子祁暗中相助,就没有今日的邶国国君。
而如今,王子祁已经封爵,更是邶国国君荀钰最信任之人。可以说,邶国国内,王子祁位高权重风光一时无两。
虽然不知道王子祁前来所谓何事,但是准没好事,宋庆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只不知王子祁此来是何目的,老夫记得,这个地方,还不是你们邶国的地界吧?王子祁带领兵马前来他国地界,这真的好吗?难道王子祁就不怕引来误会,导致两国战争。”宋庆暗带讽刺的说道。
荀祁嘿嘿笑,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嗐!本王子这不是悄悄来的吗?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是不是这个理?”
宋庆从未见过如此赖皮无耻之人,对于荀祁的话竟然无法反驳。
“岂有此理!王子祁,不管你今日来此有何目的,本王子都不会让你得逞的!”阮稷剑指荀祁,放下狠话来。
荀祁却不理会他跳下战车,径直走上前来,“其实祁来这儿的目的很简单,祁有故人,已经好几年未曾见过了。听说他要从此路过,祁说什么也要过来看看,顺便邀请故人去邶国做客,以尽地主之谊。”
说完他整理衣袍,朝着卫苏深深一揖,“学生荀祁见过卫先生,卫先生既然来了,学生无论如何也要尽地主之谊,请卫先生前往邶国小住。”
原来如此,宋庆明白了,荀祁在颍阳学宫之时,就在卫先生门下学习,果然跟他想的一样,这人就是前来抢人的。
阮稷已经站出来了,怒目而视,“王子祁,你休想!”
听完荀祁的话,宋庆很是着急,如果真让荀祁得逞了。自己就算回去也无法交差,所以卫苏还没答话,宋庆已经挡在卫苏身前,急急说道:“王子祁可能还不知道,卫先生前往娄国是几年前答应过的,王子祁何故让人为难?”
荀祁冷哼一声,“谁还不知道娄国君的为人吗?若不是情势所迫,卫先生能答应去娄国?”他气势突然一变,冷眼盯着宋庆,“今日我邶国大军在此,倒要看看娄国使者是否还咄咄逼人?”
他是铁了心,绝不能让先生受这般窝囊气。
“你……你……”宋庆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王子祁,你莫非要让卫先生陷于两难之地,让人说卫先生是不信不义之辈?你带了兵马又如何?别以为我会怕你,我们娄国可不是吃素的。”阮稷如何受得了这气,便是拼个你死我活也绝不让邶国得逞。
“你们尽管放马过来,我的大军可都准备好了,王子稷真要用鸡蛋碰石头?”荀祁呵呵冷笑。
昔日同窗,如今已经站在对立面,各自为政,势不两立。
卫苏叹了口气,轻轻拍拍阮稷的肩膀,站了出来。“王子祁的好意,卫苏心领了,只不过现下去邶国却是难以成行了。等日后,有闲暇时我一定来邶国看看。”
卫苏这话让宋庆放下心来,还好,还好,卫先生是个明理之人。阮稷心中一喜,先生果然还是向着他的,他就说嘛,荀祁凭什么跟他争先生。
荀祁闻言眉头一皱,“先生这话是何意?难道看不起我们邶国?”他接到消息就火急火燎的带兵过来他们的必经之地等着了,好不容易等到人了吧,卫苏居然拒绝了?如果不是看着师生情分上,荀祁何苦不听人劝阻,一意孤行?
卫苏却摇摇头,笑道:“你一时间热血冲昏了头脑,我不怪你。早在学宫之时,我就教过你们,凡事三思而后行。你一时痛快了,可有想过此事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