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声应下,对娄国君的话心领神会。卫苏却在心中冷笑,什么畅所欲言,不就是让这些人为难与我吗?呵!来就来,谁怕谁?他从中娄国君话中听出别有意味来,倒也不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从卫苏一进殿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就连自诩为娄国第一公子的公子怀见卫苏进来也不由得愣了愣神,之前第一次见面对方风尘仆仆,还没有觉得如此惊艳。可经过这么一捯饬,他瞬间想到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老话来。想来在坐之人无人不惊叹吧?有才华也就罢了,又年轻,还有貌,这世上能有几人?莫名公子怀心头就有了一股酸意。
钟离晖在卫苏身上停顿了几个呼吸,然后又看向公子怀,脸上流露出的嘲讽意味十足:哼!娄国第一公子,还是趁早改名吧,免得日后尴尬。
公子怀气闷的喝了一口酒,眼神扫向旁边一人。那人微微点点头,已经明白了公子怀的意思。公子怀本就有意为难卫苏,加上国君也想当众试试卫苏的才学,因此他倒也不必顾忌。
他第一个站起身来,手中的酒樽遥遥一举,表示敬意,“卫先生,在下左司徒袁迁,久闻卫先生大名,一直盼望能与先生一晤。今日终于有此机会,正好向卫先生请教一番,还望卫先生不吝赐教。”
这都还没坐热呢,就等不及要开始了,卫苏笑笑,“请教不敢当,倒是一起谈论还是可以的。”
袁迁早有准备,一开口就是送命题,“卫先生,当今天下,当数娄国邶国为强,然两国孰强孰弱总要有个胜负之分吧?卫先生对此有何看法?大家酒宴上随便谈论谈论。卫先生可随意说说自己的想法,也不要因为在我们娄国就有失偏颇啊。哈哈哈!”
卫苏心中冷笑,果然就是鸿门宴吧,自己如果当着国君的面说娄国的不是来,只怕就会在娄国君心中留下疙瘩。到时候国君相待自己始终就不会推心置腹,甚至随意打发安排。而如果都说娄国的好话,这些人只怕就会说自己有失偏颇,恭维讨好。堂堂颍阳学宫出来的先生,人云亦云,也不过如此罢了。
他卫苏此时代表的不仅仅是个人,而且也代表了天下第一大学宫——颍阳学宫。
卫苏故意做出为难的样子,“这叫我如何说起?说长道短,只怕是不太好吧?不如说说其他的话题?”
袁迁以为难住了卫苏,心中自鸣得意。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什么贤能大才者,天降奇才。什么堪比贤相,几百年难出者。现在看来不过尔尔,农家子就是农家子,这点问题都不敢答,何来的才能?所以啊,世人传言,只可听听就是了,真往心里去就是蠢人了。
虽然这样想,他却不打算放过,他知道公子怀的想法,就是想让卫苏在宴会上出丑。或者让大王认清此人真面目,以免大王错把鱼目当珍珠。
“卫先生不必妄自菲薄,又不是正式场合,只不过酒后之言,随便说说就好。我们大王也并非气度小的人,岂会因为说错话而怪罪?”袁迁打着哈哈,几句话将卫苏堵得没有退路。
“正是,我们也想听听外人如何评价,卫先生只管大胆说,我们大王最是公允不过的了,自是不会见怪。”众人见状纷纷附和。
娄国君好整以暇,“袁卿此言不错,卫先生不如说说自己的见解,算是助兴如何?”
公子怀一脸看好戏的模样,他轻轻端起酒樽到嘴边,宽抱大袖遮挡住他嘴角得意的笑来。他倒要看看卫苏如何应对。
卫苏还能说什么,只能拱手道:“既然如此,苏不过一点浅见,有说错的地方,希望多多包涵。”
“邶国与娄国一南一北,遥遥相对,几乎占据天下各半。势力可以说是旗鼓相当,其人文风俗习惯是各有千秋。娄国尚武,民风彪悍勇武,邶国尚文,治国之策偏向于文治……”
卫苏侃侃而谈,袁迁见他所言俱是无关痛痒之处,心中着急,打断道:“先生此言众所周知,倒也不必赘言。”
卫苏看向他,似笑非笑,“刚刚袁大人貌似说过酒后之言,随便说说就行,卫苏所言似乎没达到袁大人要求?”
“这……”袁迁让卫苏说说娄国与邶国孰强孰弱,卫苏也确实两相作比较,可这些比较都没说道点子上,说人文风俗这些有什么用?难道不应该说说国君,军队,以及国力的对比吗?
看袁迁有苦说不出的样子,他的对头都不厚道的笑来起来。袁迁这人自以为攀上了公子怀这颗大树,狐假虎威,平日里没少看不起同僚,现在看他吃瘪,还真是心情舒畅。
钟离晖喝了一口酒,嘴角弧度上翘,一本正经插话道:“本将军虽然是个粗人,可也没听出卫先生所言有什么不妥之处啊。”
袁迁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看了一眼公子怀,见对方脸色已经沉下来,心中顿感不妙。他替公子怀打头阵,如果此战不利,让卫苏逃过一劫,自己可不好向公子怀交差。自己全靠着公子怀才有今日之显贵,如果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失去公子怀的信任,他将来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想到这里,他咬咬牙,“卫先生不如说说对两国的国力,军队以及治国的看法?”
卫苏嗤笑,你让我说我就得被你牵着鼻子走?“袁大人错了,你所说的这些东西才是显而易见的。”
卫苏不急不缓,“娄国有人称战神的钟离将军,于万军丛中进出自如,每遇战必百战百胜。还有公子怀,刘相等诸位文臣兢兢业业,为国操劳,更有国君雄才大略,广招贤才。袁大人是有多不自信才会对娄国的国力,军队,治国有诸多疑惑啊?”
“我不是,我没有!”袁迁看大王若有所思的看过来,心中着急,连忙解释。如果被国君误解,自己的日子可就到头了,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却被卫苏故意曲解,他实在是冤枉至极。
卫苏心中冷笑,就许你给我下套子,就不许我给你套钩子,来而不往非礼也。要叫你知道我卫苏也不是软柿子,你们有什么招尽管使来,他也不带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