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陶瑾手中的书许久都未曾翻页了,很明显是听他说话,听入神了。
不得不说,谢灼是很懂得陶瑾的,知道他爱听。这些本来平平无奇的东西,在他嘴里就能娓娓动听波澜起伏起来,各种悬念扣人心弦。
陶瑾是忍了又忍,才没有出言打断询问谢灼。不过谢灼岂是省油的灯,他自有办法,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你说说,那钱老爷,一把年纪了舍弃糟糠之妻。生生栽在狐狸精手上,偌大的家业被摧毁殆尽,不是活该嘛?”谢灼摇头叹道:“所以说啊,外面那些女人有什么好的?知人知面不知心。不像你我,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对方什么性子,心思一看就知。以后你可不能被外面的女人给骗了。”
这叫什么话?陶瑾无语,你才被外面的女人骗。虽说他们一起从小长大,可谢灼有什么心思,他却是一概不知。或许应该说谢灼能了解透自己,自己却不见得能猜透他的想法。
看陶瑾欲言又止,谢灼笑了,“你还生气呢?其实我说得都是真的,离开这几日,我确实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陶瑾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说。他心中隐隐有股无法言说的欢喜,嗯,也不枉自己偶尔想他一回了。就这么一句话,陶瑾脸色不再阴郁,心中已经完全原谅他了。
“嗯,知道了。你日后在这里好自为之吧,我马上就要离开了。”陶瑾想了想,还是面无表情的提醒了一句。反正都要离开了,还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呢?
“你要离开了?”谢灼有些惊讶。
陶瑾点点头,解释了一句,“先生让我去各地收购粮食,这件事必须我自己亲自跑,其他人我也信不过。先生既然交给我了,我便要尽心才是。此事是越早行动越好,我打算明日就启程。”
原来是这件事,谢灼是知道的,看来得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见这人了。
“嗯,我知道了。”谢灼道。陶瑾说得很对,此事宜早不宜迟,虽然心中不舍,可还是要以大局为重。等他将先生这里的茶树一事忙完了,到时候再去找人也是一样的,很快的,谢灼就在心中打定了主意。
陶瑾见他就这么干巴巴的一句话,不由有些失望。不过他又能期待对方说些什么呢?他自己都不由好笑,怎的这个时候还儿女情长起来了?又不是年少慕艾的男男女女。
谢灼撑着脑袋想了想,“这种事不是一鞠而就的,先生既然交给你去做,也是相信你能够做好。”
陶瑾没说话,谢灼继续道:“这样吧,我这里各地的消息灵通,到时候我让下面的人注意一下各地的粮价,再给你信儿,你对比着,也能十拿九稳。也免得你跟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闯,反而费时费力,如何?”
谢灼说得不是没有道理,这样一来他也省事不少,还能更好的完成先生交代的任务,何乐而不为?
“那也行,日后便劳烦你了。”陶瑾客套的说了一句。说完之后,他自己却愣住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越来越依赖于谢灼的帮助了?
谢灼倒是不以为意,走到了陶瑾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嘴角扬起坏坏的笑,“就这么一句话?你就没有什么实际行动感谢我的?”
“实际行动?”陶瑾一脸懵,以前不都也是这样?还用什么实际行动道谢?难道他要自己跪下道谢?还是看中了自己身边的什么东西,需要拿来做谢礼?
想到这里,陶瑾疑惑的问道:“那你想要什么?我这里也没什么金贵的玩意儿。”
说完,他抬头看向谢灼,此时的谢灼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目光幽深,眼里是陶瑾看不懂的情绪。
陶瑾的心狠狠的漏跳了一拍,谢灼给他的压迫感太强,让他不敢直视。眼神恍惚游移,正想侧过头,却被纤长的手指捏住了他的下巴。
一时间,俩人之间的气氛开始微妙起来,陶瑾微一皱眉,“你……”
他刚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的气氛,就听谢灼低沉喑哑的道:“我想亲亲你。”
陶瑾还在想这话中之意,他的唇已经被对方灼热炽烈的唇抵住了。谢灼一触即离,令陶瑾大脑一片空白,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谢灼声音愉悦,“阿瑾,灼心悦君兮。”
“……!”等陶瑾回过神来之时,谢灼早已离开。
刚刚发生的一切仿佛是个梦。可陶瑾深知,这不是梦,因为他唇上还留着对方的柔软炽烈的触感,还有那句“灼心悦君兮”。
陶瑾的手指不自觉的摸上唇瓣,第一反应却是,谢九这是又在捉弄他?随即又摇摇头,谢九再怎么无聊也不会没底线的玩笑逗弄,莫不是谢九真的喜欢自己?
陶瑾思绪纷乱,眉心紧锁,想要找谢灼问个清楚明白,可心下却不允许自己这么做。万一,万一这只是谢灼的一个玩笑,自己却当真了,岂不是又要被他嘲笑?
他一晚翻来覆去,未曾入眠,心中恼怒不已。这个罪魁祸首,惹了他就跑,害他不知如何应对,简直是可恶至极。
此时此刻他全然不敢见人,次日一早,留下一封手书让人交给卫苏,就带着复杂的心绪不辞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