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都, 最近最令人津津乐道的无不是相国府的那一场大婚了。王子盱以及朝中大臣尽皆到场恭贺,就连远在边地的秦王也特意派人送来了贵重的成亲贺仪。
百姓们看的是热闹,那十里红妆, 绵绵不绝,一眼望去似乎看不到头。
“老丈痴长一辈子, 还从未见过如此场面,今日得见,此生无憾了。”有人感慨说道。
“谁说不是呢?不过也不看看这是谁家?那可是新贵卫相国府上嫁娶, 自然不一般的。”
“是啊!这还是卫相国妹妹出嫁, 有哪个哥哥能做到这一点?”
“我可是听说了,卫相国与妹妹出身于白水农耕之家。从小父母双亡,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多年,兄妹感情自然是不一般。成婚这样的大事,兄长替妹妹举办得如此隆重也无可厚非。”
也有大媳妇小娘子一个个看了这满满的红妆谁不眼红?有大媳妇暗暗懊悔,自己怎么这么早就嫁人了?也没能办一场,不说这十里红妆了,就是几抬嫁妆也心满意足了。
更有小娘子羞红了脸,心中激动无比,暗地里也许下一个心愿,将来自己出嫁,也当红妆送嫁。
如今本没有十里红妆出嫁之说, 可是卫苏给妹妹送嫁开创了先河, 让所有人都艳羡不已。在未来,不管是高门大户, 还是小家小户, 也都有了红妆送嫁之仪, 当然这是后话了。
有人双手捧心, “也不知道是谁,能有这么好的福气,娶到相国大人的妹妹。”
“听说相国大人的妹妹嫁的是邶国的王子,年轻又有才华,单单这身份就不得了。”
“啊!竟然是王子啊?还是邶国的王子,那可当真是郎才女貌,门户相当了。”有人羡慕道。从一个农家女,一步登天,有今日的荣光,也是前所未有了。
“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相国大人的妹妹那可是医者,是颍阳学宫中神医温先生的义女。当初在颍阳城时,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活人无数,颍阳城中无人不知。听说最近她还举办了那个什么医者培训什么的,专门训练医者将来去军中效力。”有知根知底的人说道。
在众人连连惊叹之时,有人更是爆出一个惊人的消息,“今日迎娶卫家女的是邶国王子不错。只是听说这王子祁为了卫家女,甘愿抛弃自己的邶国王子身份,直接到了我们秦国。”
听人将两人的事说了,众人尽皆哗然。居然还有这种事,男人捶胸顿足,替王子祁惋惜。好好的王子身份不要,就为了一个卫家女?这也太不值了吧?身为王子,天涯何处无芳草?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女人听到两人的事迹,更是感慨,天底下竟然有如此重情重义之人。不说王子祁为了卫家女等了这么多年,单单他为了卫家女放弃所有的一切荣华富贵,这就让这些女人们为止赞叹了。
天底下像王子祁这样有情有义的郎君能有几个?若是自己能得遇一个,死而无憾了啊。
卫苏心中哪怕再舍不得,此时也唯有祝福妹妹将来能幸福美满一生。当年他初初醒来,睁眼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妹妹卫蓁,如果不是妹妹不离不弃,他又如何能来到这里,有这一番际遇?
这是妹妹的人生大事,他早就承诺过的,会给妹妹终身难忘的盛大婚礼。如今他做到了,心中的大石也终于放下。这些年来看着卫蓁长大,出落的亭亭玉立,他这老父亲嫁女儿的心酸有谁能懂?
将妹妹交给荀祁,卫苏不忘叮嘱道:“今后妹妹就交给你了,将来你要是待她不好,就别怪我不讲情面。卫家依旧是她的家,她如果不如意了,我随时随地可以将她接回来。”
“先生放心,我会带阿蓁如珠如宝,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荀祁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浩浩荡荡得到迎亲队伍离开,卫苏回到府中,热闹过后显得有些冷清,一直陪着自己的妹妹也走了。今后偌大的府中只有自己一个人了,唉!天儿有些冷了,难道真要听卫蓁的话找个人抱团取暖?
卫苏笑着摇摇头,将这个想法抛出脑海,好歹还能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呢吧。如果真的随随便便找个人对付着过,他也不至于母胎单身到如今了。
以他的性子来说,宁可抱憾终身,也不绝将就一段感情。两个人总要讲究情投意合,他突然想起了谢灼陶瑾二人,他们能互相包容对方,这才是真正的相濡以沫的感情吧。至于自己,呵!随缘吧!
卫蓁大婚之后的卫苏已经无法再想这些有的没的。陶瑾谢灼连带着阮稷都前来告辞,他们也要尽快去实施卫苏交给他们的任务。蜀地这一块是重中之重,卫苏几乎将得力的人手都派遣过去了,为的就是要保障后勤工作,为将来做准备。
卫苏该交代,该嘱咐的都已经说明白了。剩下的就全靠他们自己的具体实施方案,当然了,也许还有卫苏考虑不周全之处,就还要讲究遇事随机应变之能。
陶瑾与谢灼跟着卫苏这么多年,当然知道卫苏的处事方式。只要把握住大体方向不变,小问题他们自己也能解决,所以卫苏对于他们两人还是很放心的。
至于阮稷,卫苏其实是有点不放心的,他身为娄国王子,行事作风总会带着高高在上的姿态。以前在颍阳学宫之时,就能看出一二来,就算现在有所改变,为人处事上只怕也有硬伤。不过卫苏将他放在一堆只倾心于研究学术的墨家子中间,想来是不会有问题的。
只是,临出发之际还是忍不住叮嘱他,“不管遇到任何问题,都不可使性子,你可以找端木先生好好商议决定。”
阮稷倒是不以为然,能有什么事儿?卫先生交代的这种小事而已,自己再不济也不可能办砸的。况且,他轻轻抚摸着刚刚先生交给他的书册,现在他还主要学习研究为主,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他还真没想管。
“我不会擅作主张的,先生尽可放心,不是还有一个端木先生么。先生信不过我,也应该信得过端木先生吧?”
见他丝毫不以为然,卫苏叹气,“端木先生醉心于研究,想来也不会太过理事。所以我才让你辅助端木先生。”
阮稷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翻看着卫苏给他的书,此时哪里还有心思应对?卫苏见状,不禁好笑,这人一旦学习研究入迷起来,只怕跟端木先生也不遑多让吧?罢了,罢了,只能先这样安排吧。如果实在不行,到时候再让孙章另外找人顶上吧。
卫苏另辟蹊径弄出来的研究坊,说实在的,他是不希望有外人去指挥内行的。墨家人就不用多说了,这是他们的老本行。阮稷这人沉迷于研究中也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让他跟墨家人一起钻研,想来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不过让他管事,只怕真的有些勉为其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