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蓁夫妇二人劝了半晌,卫苏固执己见,只得作罢由他去了。
卫苏交代完一切,丝毫也不耽搁,直接就出发了。等秦湛接到卫苏的上书时,半天都没能缓过来。
此时蜀地中的陶瑾也确实遇到难题了。
他与谢灼奉卫苏之命一同到了蜀地,蜀地郡守是孙章,之前他们也有过接触。孙章自然知道这两人是卫苏信重之人,卫先生将这两人派过来经管军备作坊,还要弄船舶作坊,这可是天大的事儿。虽然一切才刚刚开始,可是,卫苏将这两件事专门交给他们,足以说明两人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而卫苏也提前就给他来了信,要他全力配合两人施为。孙章心中自然明白的,也遵循卫苏的话,所以陶瑾是要什么就提供什么。
有了孙太守全力支持,陶瑾按照卫苏的吩咐,很快就将军备作坊的架子给搭起来了。这种事就跟茶叶作坊差不离,只不过比起茶叶作坊,这个更加复杂繁琐,划分的作坊也更加精细。最重要的还是卫苏千叮咛万嘱咐的把好质量关。
这一切都好应付,毕竟有卫先生做出来的规化,他们照猫画虎还不会吗?
有了墨家子的实验作坊的全力配合,只要他们一旦有大量的人手,可以说马上就能开工。
然而,难处就在人手这一点上,蜀地的百姓现在也忙啊。不仅要照顾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儿,遇到农闲时候,还要遵循王令,出青壮去营地训练。
这样一来,谁还会管你的什么作坊啊?他们可是听说了,这作坊中没日没夜的干,几乎连家都回不了。虽然说能有银钱薪饷,可真要抛家弃子啥都不管,成日里在作坊里劳作,谁也不愿意。
所以,哪怕招人的告示已经发下去一批又一批,就连孙太守都派了官吏下去劝说百姓,然而事实却是大家伙都只是观望中。反正官府又没强制征召,去不去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也是如此,陶瑾在作坊人手不足上是伤透了脑筋。
“你说说还有没有什么办法?”陶瑾一脸挫败的问身旁的谢灼。
虽然卫苏给谢灼安排了去探听越国的任务,可是现在还不太急。他以前本来就在各国有安插暗线,现在事情简单,只需要和埋的暗探联络上,将要执行的任务交代出去就行了。
而陶瑾这里,属于百废待兴,什么都要他操心。自从来到这里后,陶瑾几乎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每日里都焦头烂额,想着如何才能完成先生交代的任务。谢灼自然心疼,不过他也只能劝慰陶瑾不要着急,慢慢来。而自己也尽量帮着陶瑾,出主意,想办法,甚至帮他处理事务。
陶瑾心中感激,如果不是谢灼,他这里决不可能会进展这般快速。
谢灼想了半天,“如今这情况看来,想要吸引人来,估计得花大价钱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不信给出的利益薪饷足够,还会没有人。”
这个提议,陶瑾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秦国如今并不是到了可以大手大脚乱花钱的地步。作坊如今哪里都需要花钱,预算出来的款项就这么多。这里开支多了,那边开支就必须减少。然而他手里的事务,哪里都得精打细算,也都不可能挪得出来多余的。
陶瑾摇摇头,“这个方法不可行,我手中的预算不可能填补进薪饷这边。”
他心中有事,手中却无意识的摸到桌上的凉茶喝了,顿时凉得他一个哆嗦。谢灼见状,有些怒气,“这下人怎么搞的,怎么茶凉了也不知道换一壶过来?”
谢灼突然发火,陶瑾一愣,这才回过神来,解释道:“啊!这不怪他们,现在太晚了,是我没让他们换。”
谢灼起身,去外间的火炉上取了温水来,替他重新倒了一杯,“晚上再喝茶水只怕又会睡不着了,还是喝些白水吧。”
陶瑾皱眉,如今喝惯了茶水,没滋没味的白水反而难以下咽了。不过他却也知道谢灼是为了自己,遂接过道了声谢。
“你也不用费神,很多事都是船到桥头自然直,慢慢来,总会想到办法的。”谢灼站到了陶瑾背后,纤长的手指轻轻按压起他的太阳穴来。
温柔的力道传过来,陶瑾微微闭了眼,放松了身体,缓缓靠在身后之人身上,“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我却不能不急。一旦秦国与天下诸侯国为敌,军备的消耗可就多不胜数,此时不尽快准备起来,只怕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卫先生可是跟他说过了,将来秦国百万大军,都得靠军备作坊制作出来的兵器。如果到时候供应不上,他可就真的无地自容了。
“慌什么,还早呢。”谢灼眼中满满的心疼,“就算秦国起兵也不是说起兵就起兵的,还有时间。”
“我知,我只是觉得事情没有进展,所以思虑过甚了。我已经去信给卫先生了,想来我们没有办法,卫先生也能想出办法来的。”陶瑾说道。
他知道,自己如果不放开心怀,谢灼也会跟着担心。这些事是他自己的事,没必要让阿灼也跟着操心。
果然听他这么一说,谢灼也笑了,“说的也是,那天色不早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陶瑾点点头,见他没有动作,奇怪道:“你怎么还不出去?”自己要休息了,他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谢灼蹲下来,靠在他的膝头,眼巴巴的望着他,“阿瑾,天儿凉了。你看连个暖被窝的人都没有,你就别赶我出去了呗。”
陶瑾闻言一顿,脸上涨得通红,“你……你!”
谢灼的狐狸眼睛眯缝了一下,一本正经道:“我怎么了?阿瑾,你的脸怎么这么突然这么红,生病了吗?我去叫大夫。”
陶瑾一把抓住他,“我没生病。”
谢灼嘴唇一勾,“那你?”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挑眉道:“阿瑾该不会胡思乱想了吧?我只不过说了一句暖被窝……”
谢灼还未说完,陶瑾已经一把捂住他的嘴,“没有的事。”
“既然没有乱想,那你就让我留下来又如何?”谢灼目光灼灼。
“……”陶瑾无言以对,总觉得他这话里有哪里不对。
还没说话,谢灼已经凑近,笑得跟狐狸一样,“阿瑾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说完还亲亲吻了吻他的额头。
“……”陶瑾摸着自己的额头,有些怔愣。见谢灼已经殷勤的铺床叠被了,只是自己什么时候答应他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