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灼皱起了眉,沉吟道:“绥城有些复杂,我这里也只了解到些许道听途说的皮毛传言之类的,真正确切的消息还需要等些时日。”
绥城地处偏远,虽与蜀地相连,却不似蜀地中间是平原之地,其地界内崇山峻岭多山川河流。因为道路难行,通信什么的都不方便。
以前谢灼势力的布局几乎都在各诸侯国王都,或者重要的城镇地界。对于绥城这样的偏僻之地还真没有看上眼,如果不是卫苏盯上了绥城地界内的矿产,想来他永远都不可能注意到。
不过既然卫先生要打绥城的主意,那自然是不一样的了。谢灼接到卫苏的任务就派人过去了,只是到目前还没有回音。他也没闲着,查了不少关于绥城的文书,但凡是有绥城过来的人,他都会让人去打听打听消息。只不过,这些小道消息确不确定就不一定了。
卫苏点点头,也不急于一时,“最好能将绥城的地图也弄一份详细的出来,方便日后不时之需。”
谢灼有些欲言又止,卫苏察觉到了,笑道:“你想说什么,只管说出来。”
谢灼斟酌了半晌,还是说了出来,“绥城的铜矿算得上的很大的了,越国的兵器产出几乎都是从此而来。”他看了一眼卫苏,见他点头认真听自己说话,便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只是先生可知道,绥城虽然紧邻着秦国蜀地,不过却山高路险。蜀道本就难了,可紧邻绥城地界的山路更难行。秦国拿下绥城,可是那些铜矿能运入蜀地吗?”
“就算能克服艰险,将铜矿运入蜀地,可这花费的人力物力只怕更是难以计数。如此一来,又何必花费功夫去夺绥城?蜀地也有铜矿,只不过规模不大,但总比绥城要方便得多。”
以前他不知道实际的情况,可是他了解到绥城与蜀地的地形之后,心中就隐隐有种忧心。如果费工夫将绥城拿下,却用不上,这样岂不是费力不讨好?
除非能一举拿下越国,将来将军备作坊搬迁至越国。但是还是有些冒险,越国不如蜀地安全,秦国大肆制作兵器的目的,只要是有心之人,一下子就能看出。当初先生将军备作坊,练兵全都放在蜀地,就是为了藏。可这样一来,如何还能藏得住?一旦暴露,他国又岂会让秦国得逞?
只要其他诸侯国一兴兵讨伐,没有天然屏障的越国也只能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那又何必多此一举?而且,越国虽然是小国,如今的秦国想要一并拿下还有些难度的。
将自己的所思所想都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陶瑾听得瞠目结舌,他还从未想过这样的情况。他一致认为卫先生做出来的计划绝对不会有错,可是听谢灼所言,似乎又并非如此。
卫苏手指轻点桌面,面对谢灼的问题,面上笑意丝毫不减,甚至有几分满意之色。能提出这样的关键问题,那就说明了他用心去观察思考了,能独立思考问题,进步才会明显。
“我的目的是绥城,越国反而不怎么打紧。”像越国这样的小国,只要自己想,随时随地都可以收入囊中。只不过,正如谢灼所言,现在谋取过来,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将它放在那里,还能掩人耳目。
听到卫苏说出这样的话,那就是说不会将作坊迁离蜀地了。也是,现在花费这么大的心力建成,搬来搬去岂不是麻烦?
只是……谢灼皱眉想了想,“难道先生有运送矿产来蜀地的办法?”
如果是修路的话,代价也为免太大了吧?所以还有其他法子吗?
卫苏笑道:“不是说绥城地界山川河流众多?”
“是啊!不是……难道……”卫苏只这一句话,谢灼脑袋瓜子就飞快转起来。
这两人打哑谜一样的对话,令一旁的陶瑾抓耳挠腮,这个谢灼说话怎么不说清楚。
谢灼此时已经整理好思绪,“先生的意思是放弃陆路走水路?”
陶瑾恍然大悟。
卫苏点头,不错嘛,他只是提点一句,谢灼就已经想到了。
难怪了,先生让准备绥城地图,还有让阿瑾主持船舶作坊,原来早就考虑到了这方面了啊。谢灼自愧弗如,对卫苏的算无遗策更加敬佩。
卫苏接着说道:“蜀地山高路险,但是水路四通八达,我是准备将水路这一块发展起来。将来不仅绥城的矿产,还有蜀地的茶叶,想要运送出去又有何难?”
他还没有说,自己大力发展水路还有更重要的作用,等到日后自会揭晓。
谢灼站起身来,着急的转了好几个圈子,他们谢家经营茶叶,每年翻山越岭,可太清楚路途上的耗费了。卫先生说得水路只要行得通,单单茶叶一项就能减少不少的损耗,这样一来,其利何止翻倍。
更不要说绥城的矿产,到时候开采出来,直接水路运来蜀地,可以说毫不费力,跟自家门口取用物品也没差别。
“这法子好,我会让人将绥城的地形图好好绘制下来,咱们可以好好探究探究水路的路线问题。”谢灼几乎迫不及待了,他想马上能有一支船队,好好体验一把。
“现在船舶作坊都还没兴建好,没有船,你如何行走?”陶瑾忍不住泼他冷水。
“这……这船不是迟早的事吗?有阿瑾主持船舶作坊,怕什么?”谢灼走过去,讨好的说道。
“怎么不怕了?先生交代我掌管船舶作坊。可我什么经验都没有,这一切都还得慢慢摸索,说实话,我心里也没底。”
“先生既然交代给了阿瑾,我就相信阿瑾一定能做好,再不济还有先生在身后掌舵呢。”
这两人,卫苏坐在上位将一切看在眼里,眼睛都有些泛酸,咬了咬酸涩的牙龈,卫苏故意咳嗽了几声。你们过分了啊,这里还有外人在呢?怎么就不分场合秀恩爱呢?没听说过一句话嘛,秀恩爱死得快!
二人这才想起来卫苏,陶瑾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谢灼脸皮厚,倒没觉得有什么。他们不过就是说说话而已,又没有做什么,干嘛要避着人。
“行了,一步步来吧。”卫苏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他酒量不好,只不过喝了几樽而已,就有些晕了。“今日先这样,绥城的事,还要等朝廷大军过来。还有时间,不过阿灼你要好好探听绥城以及越国的动静。”
“是!先生。”荀祁应声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