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人怎么就知道绝无可能?”荀祁笑问。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看看满朝文武,看看越国国君,有谁会同意此事?
“看来你们都不相信秦王所说的绥城邺城是秦国之地了?可世事无绝对,你们又怎么知道这件事不是真的了?”荀祁一本正经的说道。
“笑话!绥城邺城乃是越国先祖首创之初就属于越国的,这是有史记载以来就明明白白的。王子祁回去后让秦王多读点书吧,至少也要将秦国的历史弄清楚吧?不然没得让人笑话。”
荀祁皱眉,“话也不能这么说吧,只是我还亲眼见过证据呢。”
越国君冷哼一声,“王子祁,寡人念你是邶国王子,并非秦人,所以也就不怪罪于你。你回去告诉秦王,让他好自为之,安安稳稳的守好自己的祖业。否则,寡人不介意替他的长辈好好教训教训他。”
荀祁眨眨眼睛,“这……国君此言差矣,秦王也是拿出证据来的,并非是胡言乱语啊。我这里也带来了,要是不信,国君可以看看再说。”
荀祁这样信誓旦旦,倒是让越国君臣有些懵。越国君也想看看荀祁到底有什么凭据,挥挥手让人将荀祁手中的册子呈了上来。
秦襄王三年,秦王女下嫁越王,彼时以绥、邺二城为妆奁随之……
越国君莫名其妙,这不是胡言之语吗?若真有此事,他身为国君岂有不知的?
“此乃秦王从王室密封的文书中无意间看到的,想来也是真的了。其前因后果,年月时日都明明白白,如若不然,又岂会刻录下来?当然了,这只是抄录的副本,真正的简牍文书尚在秦王宫。大王如果想看真的简牍,也可以派使臣前去核对其真实性。”荀祁照着卫苏的交代一一说明。
前因后果,年月时日都被卫苏补全了。他也是亲眼见到,若是不明真相的人,光看这文书只怕也就信了。
荀祁的话,加上这文书上表现出来的看,倒是让越国君有些将信将疑起来。将册子传了下去,众臣也都一一看过,都面面相觑起来。
此事一时半会也不可能有结果,越国君只能让荀祁先下去,此事是真是假还未可知。况且,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自己的城池,难道仅仅凭一句话就拱手让出去,他这个国君还没昏头。
荀祁笑笑,从善如流的告退。他也不急,就待在驿舍中,闲极无聊便四处转悠,真没将自己使臣的身份当回事。也不管越国朝臣对此事的商议结果,反倒真像是前来游玩的。
偶尔去城南的酒舍中喝酒,酒舍掌柜对于这个一掷千金的贵族公子很热情。当然了,任谁对于出手大方的主儿都是喜欢的,几乎是有求必应。
就这样闲逛了大半个月,荀祁就已经将一切都了如指掌了。他再次感受到卫先生布局的远大,万万没有想到,卫苏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想到了今日。埋下了棋子,深藏不露,却能在关键的时候起到作用。
由此看来,不仅仅是越国,其他的天下各诸侯国也早就由卫苏布局,只待时机了。以天下为棋盘,天下人为棋子,这样的棋局,这样的棋手。荀祁除了恐惧以及深深的膜拜想不到其他。
这辈子千万不可与卫苏为敌才能保全,看来自己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想到邶国将来始终还是会与卫苏对上,荀祁也不由为邶国的未来担心起来。只是,邶国如何现在又与他有什么相关呢?到时候唯有求得秦湛与卫先生善待邶国王族了吧?
此时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荀祁还是得将自己的任务完成,方不负先生所托。
如今时机已经到了,一切都已经安排好,荀祁便让人通报要面见越国君。
越国君这些日子有些烦躁,为了这件事,连美人都没法好好欣赏了。他让人查找了王室的文书,找了好几天都没有找到有提及过绥城邺城一字半句的。因此也更加笃定了没有到事儿,就算有,他绝不能认可此事。
在听到荀祁求见之时,越国君思索了一番,也想早点了结此事,顺便将人打发回秦国,便同意了荀祁的觐见。
荀祁依礼参见过越国君,直接说明来意。“已经这么久了,不知越国君有没有商议出什么结果来?”
越国君大手一挥,“此事商议不商议都只有一个结果,绥城,邺城是越国的,不可能相让。”
荀祁闻言,微微皱眉,“我等了大半个月,没想到国君却给我这么个答案,这让我回去很难跟秦王交代啊。”
越国君冷哼一声,“你就不应该来,若不是看在你是邶国王子的面上,寡人接到国书就已经将你拖出去斩了,哪里还会善待于你?”言下之意那就是对他已经是恩赐了,别不知好歹。”
而荀祁明显就不想接受越国君的好意,摇摇头,“这么说来,越国君是不想归还两城了?”
“我们大王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王子祁有何必明知故问?”有人忍不住回怼道。
“那这样的话很遗憾啊,明明可以和平协商解决的事,却非要动用兵戈。”荀祁叹息道:“啧啧啧,可惜啊,越国即将生灵涂炭,不知道秦国出兵,越国是否能保住这两城呢?”
荀祁的话引来众臣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越国君已经沉了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荀祁笑笑,“难道你们还不知道的嘛?秦王做了两手准备,一是可以商量的话,那么一切都好说。但是如果越国君臣不愿意,秦王已经派遣大军驻于越国边界,磨刀霍霍只等越国君给出的结果了。”
“什么!”闻言越国君气得浑身颤抖,几乎上气不接下气,“秦湛这个黄口小儿,欺人太甚。难道他真以为寡人怕了他不成?”
越国君是被气得狠了,头晕目眩,在他身旁的徐满见状,连忙上前,替他抚背顺气。“大王息怒,身体要紧。”
底下的朝臣也纷纷劝慰,“大王息怒,大王息怒,不可听信小儿狂语,保重身体……”
一时间朝堂上乱做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