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远虑, 必有近忧。这点道理他们这样的粗人还是懂得的,这样下去,只要没什么意外, 他们会过的越来越好的。
吴兴点点头,四叔说得有理。他的孩子虽然还小,可也不得不早些考虑, “现在日子有了盼头。当初逃荒之时,谁又能想到会有今日呢?”
“哈哈, 那可不是?只是不知道,当初的那些亲戚现在怎样了。”
提起这个,两人沉默下来,当初那些娄国的远房亲戚们, 很多都没有跟他们一起离开。如今早就音讯全无了, 也不知道这几年会经历些什么。
还是吴兴打破了沉默, 与四叔碰了一杯,“我们来秦国的消息他们也是知道的, 到时候,他们说不定会寻过来。也有可能他们现在那里还平平安安的呢。”
“而且我也听说了, 秦国现在还在四处鼓动他国的人来秦呢。实在过不下去, 人难道还能等死吗?”
吴四叔点点头,只希望他们也能好好活下去吧。
等到荀祁将越国的消息带回来之时,秦国的大军就开始动了。由钟离晖率领五万大军直接从邺城出发, 水路直逼邹国桓城。
天色蒙蒙亮,守城的士卒跟往日一般, 打开了城门, 一般来说这个时候已经有百姓排成长龙等候着入城了。可是今日偏偏有些奇怪, 怎么城外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晨雾弥漫, 几个士卒正奇怪是怎么回事。突然有人指着天边泛白处,结结巴巴的道:“你们看,那……那是什么?”
众人寻声看去,就见地平线上黑压压的人马,正朝着他们这里过来。他们的速度很快,只瞬息间,就前进了很长一段距离。
“军队!”有人认出来了,惊骇道:“这是哪里来的军队?”
“莫不是我们大邹的军队?不然我们这里又怎么可能会有他国的军队突然出现?”
“可是我们邹国的大军这会儿都在西边攻打秦国呢?没听说有其他军队啊?”
“这……”众人的猜测都不合理,有人醒悟过来,“快去禀报守城将军,他一定知道。”
然而已经晚了,当他们看清大军的旗帜上明明白白绣着的秦字,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还在想着为何来的会是秦军之时,刀锋已经从他们头上落下。他们至死也不会明白,桓城离着秦国还有十万八千里呢,秦军是怎么来的?
秦军是怎么来的?没有人知道。当邹国王宫的国君接到这个消息时,依旧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会有秦军攻来?荒唐!简直就是荒唐,竟然连来侵犯的军队都弄不清楚!真是岂有此理!”
战报上说得是秦军攻打桓城,可是秦军怎么可能会到桓城的?西边的战争还没完,秦军在边境疲于奔命。怎么可能会有多余的军队,突然进攻桓城?
“大王息怒,如今当务之急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我们应该尽快调兵遣将,将这支军队剿灭才是啊。”这个消息让邹国的朝中大臣无不忧心。
“大王,这支军队一日之中就攻下来三座城池,再不调兵,只怕就快打到王都来了。”
邹国君也知道这个道理,必须要阻止歼灭这支军队才是。“调兵调兵,寡人当然知道调兵。可是兵马目前都在西边的对战上,此时将兵将调走,秦国那边万一追击,我们又该如何?”
“大王,根本就不必在意秦国,他们早就被咱们压着打怕了。咱们撤军,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追击?”有人自信满满的说道。
所有人都不相信南边桓城出现的军队会是秦国的。历来秦国在邹国面前都只有挨打求和的份,焉敢前来找死?所以大部分人都倾向于这支来历不明的军队定然是邶国或者雍国的。只有这两个诸侯国,才有能力攻打邹国。
只是,他们邹国并不曾惹到他们,为何突然之间兴兵攻打?不过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支军队一路势如破竹,不调兵堵截歼灭,只怕就会真打到王都来了。
邹国君闻言皱眉,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南边的兵马来的莫名其妙,西边的秦国又久攻不下,他怎么感觉这是一个局?不知道谁,正编织了一张大网罩在他的头顶上,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
“大王应该尽早决断,不然拖的时间久了,只怕就为时晚矣。”众位大臣都苦口婆心劝道。
邹国君自然明白这一点,此时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为了保证王都的安全,也只能调兵前去阻挡来犯之敌了。
邹国大将军李渑接到大王调令之时,还感觉莫名其妙,竟然要他带兵前去南边迎敌。南边哪里来的敌人?还有他带兵走了,这里又该怎么办?眼看着秦国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他们很快就能得胜了。他这一走,岂不是功亏一篑?
第一次他没理会,认为只不过是朝中的权力倾轧,定然是有与他敌对的文臣给他使绊子,不让他立功。他冷哼一声,一群尸位素餐之辈,除了使些下作手段,还会什么?
将此事放下,看来他要加紧攻势了。不然被这群人绊住手脚,自己功名倒是无所谓,连累到邹国的利益就实属无妄了。
其实他心中还有疑惑,国君并不是糊涂之人,怎么也会由得小人之意?这是王令,除了大王,谁都不可能下令的。莫不是王都有什么变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