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唱歌就唱歌,何必作诗?
纪韶元的要求不合理极了,但在场所有人也只敢心里默默想着,明面上默不作声。
很显然,摄于纪韶元的威名,没有多少人敢和纪韶元对着干。
王玉笙愣了愣神,这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为什么襄黎公主要如此要求她?
未等王玉笙反应,纪韶元已经率先发难,她轻嗯一声,面上的笑容随着王玉笙的沉默而逐渐转淡,她有意无意地提醒道:“王大小姐是嘉阳才女,是王县令的掌上明珠,想来幼承庭训,珩璜有则,做不来那等当众表演的事。本公主可以理解,只是,本公主请你来唱曲助助兴,王大小姐怎么就不给我面子呢?毕竟,为主人庆祝,高兴起来,直接一块跳舞都是可以的。”
王玉笙再不济也是王建丰的女儿,堂堂县令千金,纪韶元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得给王建丰一点薄面。
王玉笙心存痴念是一回事,王建丰是另一回事,王玉笙的事儿她会自己解决,王建丰那儿的态度她也要考虑考虑,要不然平白无故多了一个敌人,以后的名声她是绝对好不了了。
命令王玉笙唱歌作诗,看似是轻佻了,实际上,只要王玉笙表现良好,纪韶元直接就坡下驴,给王玉笙面子上的荣耀与风光。到时候,王玉笙的婚事越来越顺利,如意郎君,那还不是随便她选择?
说白了,纪韶元有意拉王玉笙一把,从头到尾,王玉笙也未做错大事,闺阁千金,除了仰仗父兄丈夫子女,也无法做什么了。
只不过,王玉笙显然并不能领悟到纪韶元的“良苦用心”,她只会认为这是纪韶元的羞辱与践踏。
王玉笙忍住怒气,皮笑肉不笑地质问纪韶元,“殿下,臣女才疏学浅,恐难以完成殿下的任务。”
当众唱歌,那是只有风尘女子才做得出来的举措,纪韶元那是在践踏她。
定宣王萧越和襄黎公主形影不离,她本来就没有多大机会去接触他,加上父亲也不肯让她出来,她距离心目中的愿望,越来越远。
要是再不把握机会,她可能这辈子就只是阁普普通通的小官吏妻子,比不过那些达官显贵家的贵妇。
面对百般阻挠又嘲笑她的纪韶元,怒火越烧越旺,王玉笙瞧着纪韶元的眼神几乎可以说是含怨带毒。
纪韶元见状,嘴角上扬,虽然她有意放了王玉笙一马,但她肖想萧越还不忘给她安排个驸马,还真是胆大妄为,这个下马威,既是回报,也是考验。
“殿下,”王建丰赶紧出来给自己的闺女救场了,他恭恭
敬敬道,“小女往日素不爱跳舞唱歌,乐之一道实在不精通,但小女擅长写一手小楷字,不如就由这个代替了唱歌作诗吧。”
王玉笙是身在庐山深陷局中看不透,不似王建丰局外人,看得更明白。
襄黎公主金枝玉叶,何其显赫,她干嘛要针对一个五品小官家的女儿?
说穿了,纪韶元在天,王玉笙在地,跟她实在是非同个世界的人。
襄黎公主这么说,无非是拉一把王玉笙想让她就坡下驴,以后和定宣王保持距离,以免惹怒定宣王。
纪韶元挑了挑眉,“小楷字写得有多好呢?王大小姐。”
“臣女……献丑了。”
她可不能得罪了襄黎公主,回过神的王玉笙深吸一口气,提起侍女摆到她面前的笔墨纸砚,挥笔写下——天赐良缘。
这四个字,苍劲有力,笔画顺畅,倒是一时看不出此字出自闺阁千金之手。
纪韶元抬起下巴,侍女将纸摊开一看,大家都把王玉笙的字看得清清楚楚。
原来,王大小姐的才女之名,并非子虚乌有。
萧越很给面子地给予了点评,“大气凝练,完全没有闺阁千金的纤小柔和,王大小姐的字已然是炉火纯青了。”
实话实说的称赞,也让王玉笙的名声更上一层楼。
王玉笙面色淡淡地福身,“大将军谬赞。”
“正如大将军所言,此字风骨天成,王大小姐的字练得很好,希望王大小姐也能如字一样,天赐良缘。”
纪韶元没想到王玉笙的书法造诣如此之高,出于欣赏艺术的心理,纪韶元不吝啬赞美之词。
王玉笙再度谢过纪韶元的点评。
一时之间,王玉笙风头无二无人能比。
在接下来的宴会里,王玉笙被纪韶元亲自叫到跟前说说笑笑,王玉笙很配合,陪着纪韶元说了不少玩笑话。宴会气氛更热闹了。
推杯换盏下,纪韶元和萧越酒酣耳热,寻了空档各自去如厕。
也是这时候,中途发生了小小的插曲。
纪韶元瞧着不省人事又撒泼无赖的王玉铭时,眸光冷冷,“不该出现的男宾出现在此地,是瞅准本公主的闺誉,有意要挟吗?”
男女有别,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男人不会如何,但女子从此以后的清白相当于毁了。
没想到区区后宅心计有朝一日也会用到她身上,纪韶元的心情别提多窝火了。
上辈子,杨芸玲耍横,最多是有意无意地挤兑排挤她,至于其他龌龊手
段,也被她刻意回避。
当然,最后纪韶元死在曲闰东和杨芸玲之手,算是阴沟翻船。
这辈子,丘氏待她不热络,也不会主动算计她,杨芸玲禁足,杨芸茜这些姐妹,待纪韶元反而是和气欢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