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纪常赫脖子一缩,完全不似昔日的淡然自若,更多了几分无奈与心酸,他哆哆嗦嗦地要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明黄封顶的诏书,却被一清冷的女声出言打断,“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微臣是否可以见一见陛下?”
荀致清帮助隆泰帝训练骁骑营,又是从三品的将军,纳兰皇后如今虽说是大权在握,一言堂了,但面对有兵在手的荀致清,依旧不敢轻举妄动
。
荀致清是隆泰帝的心腹,也是萧越麾下的大将,更与纪韶元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纳兰皇后神色未变,“荀将军,君臣有别,荀将军战功赫赫,英姿飒爽,也别忘了自己还是女儿身,到底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方便。”
事到如今,纳兰皇后也只能选择隐瞒隆泰帝的下落了。
一旦荀致清见到了隆泰帝,那她的计划等于失败了。
荀致清露出了一抹微笑,“皇后娘娘,陛下待末将恩重如山,末将今时今日的一切,全靠陛下慧眼识英才。陛下病重,微臣心里过意不去。皇后若担心微臣和陛下太过亲近,引来流言蜚语,不如皇后娘娘多派几个人跟在微臣身边,刚好看一看。”
纳兰皇后打的是什么算盘,荀致清猜也猜得到了。
只是纳兰皇后发难突然,又根基太浅,气候不足,像荀致清这样兵权在手的武将,不会像文官那样担心纳兰皇后。
反而,纳兰皇后要提防她们还差不多。
荀致清一口一个皇恩浩荡,成功刺激纳兰皇后说了一句,“荀将军,你是大将军的属下。如今大将军跟了襄黎公主去了嘉阳,荀将军是有意犯上僭越吗?”
再怎么说,纳兰皇后也是一国之母,她说出来的话,分量不容小觑。
荀致清说道:“微臣不敢,微臣跟随大将军多年,大将军的性子,微臣有所了解,倘若他在京城,估计皇后娘娘就不会如此安然无恙了。”
此话一出,四周寂静。大家都没有想到,一贯做事谨慎的荀致清竟敢对纳兰皇后口出恶言。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纳兰皇后眯了眯眼,“荀将军,你可知昭阳宫内发生了什么?”
“皇后娘娘但说无妨。”
荀致清面色淡淡。
就怕纳兰皇后不肯松口,只要肯说,那么这局一定能破。
纳兰皇后语气森冷地宣布:“昭阳宫内竟藏着诅咒陛下的木偶,本宫以六宫之主的名义,审讯调查昭阳宫的宫人们。不料,有人咬舌自尽,本宫担心昭阳宫里还会发生什么情况,直接下令封了昭阳宫,不许任何人出来走动,也不能靠近。荀将军,你与襄黎公主来往密切,不知对此事,作何解释?”
巫蛊咒上,罪及满门,昭阳宫里发生这种事情,主人襄黎公主毋庸置疑,肯定要被怀疑清白的。
荀致清闻言,反问了一句,“皇后娘娘,昭阳宫那边陛下素来派了不少人保护襄黎公主。襄黎公主和大将军远在嘉阳,鞭长莫及,陛下遇刺,急需静
养,微臣觉得此事需从长计议。襄黎公主人不在,仅凭皇后娘娘一张嘴,还是不太妥当的。”
“荀致清,你想反对本宫?”纳兰皇后愠怒,“君臣尊卑,荀将军,你忘记了,就好好待在府里反省反省。”
二话不说,就让侍卫带走荀致清。
却不想,这个时候,一个大家抛之脑后又不能忽略的大人物出现了,“本公主在这里,荀将军谁人敢带走?”
“参见大长公主。”
只见升平大长公主威风八面,凤袍加身,神色肃穆,她的后面还走进来一批戴着面具的金甲侍卫。
纳兰皇后脸色大变,“这是……”
红罗卫,一个为人熟知又陌生的名字,以这种奇特的方式出现在大众面前。
京城的种种风波,远在嘉阳的纪韶元知不知道呢?
肯定是知道的,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京城便飞鸽传书,传到纪韶元的手里了。
纪韶元收到消息了,嘴角上扬,“纳兰皇后果然是动手了。”
她从未小看过纳兰皇后的能耐。明明不得隆泰帝的欢心,却硬生生坐稳后位数载,经营权势,也是肉眼可见的有成果。
萧越问纪韶元:“殿下预备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