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福慧长公主的脸面上,隆泰帝特意问了问自己的胞姐。
福慧长公主不假思索,“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她对梁齐溟是仁至义尽了,难不成,她要舍弃性命去救他吗?
郎心似铁,无药可救。
“谈什么?”福慧长公主漠然置之,“夫妻情义吗?梁齐溟,你待本公主可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不,从头到尾都没有。
他心中只有翁兆灵。他恨先帝横刀夺爱,他恨隆泰帝未曾安葬她,他恨福慧长公主袖手旁观。
恨意难消,废后提出了高昂的条件,想要他撰写圣旨,废帝自立,梁齐溟应了。
反正只要翁兆灵能够入土为安,无论是谁,他都支持。
梁齐溟闻言,语噎,一时心虚,不敢多说。
福慧长公主见状,神色讽刺,“翁兆灵是被娄氏杀害的,当年陛下就已经让她风光大葬了。贤妃这个名号,就是他拟定的。梁齐溟,你没有心,先帝宠爱翁兆灵,你不敢对先帝怎样,选择报复我。陛下登基,改封贤妃,你又不满陛下没有给予翁兆灵足够的荣耀。人心不足蛇吞象,梁齐溟,你那么爱她,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不去下面陪她?黄泉路上,形单影只,孤独寂寞,你不懂吗?”
说是爱翁兆灵,实际上,也是爱翁兆灵的外表人设。
翁兆灵与皇贵妃针锋相对,私底下用尽手段争宠,何来的天真无邪呢?
“她的尸体明明……”梁齐溟的话未说完,当即被打断,“她是毒发暴毙的,尸体腐烂,如何安葬?立衣冠冢改封贤妃,已然是仁至义尽。陛下对翁兆灵,何曾缺过什么?梁齐溟,你我之间无话可说,和离书陛下已阅过盖章,就等你签名了。本公主束缚了你太久太久,是时候放你一马。”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福慧长公主于这一刻总算是如释重负。
梁齐溟并不想签名,只因为,梁家央求他务必务必驸马当下去。
梁家从梁太师走后一蹶不振,子孙不肖,平庸无能。若不是梁齐溟名号响亮,预估梁家真的得查无此人。
梁齐溟动了动嘴,想再说什么,福慧长公主却已转身离开。
福慧长公主府是她的地盘,梁齐溟万万不敢胡来。
福慧长公主的和离风波,影响的不止是梁家与青衫少年,还有升平大长公主和纪韶元。
升平大长公主素来知道梁齐溟福慧长公主之间的恩怨纠葛,得知此事后不禁摇头,“梁齐溟伤透了福慧的心。”
福慧长公主心软念旧,若梁齐溟待她一直很不错,福慧长公主又怎么会提出和离?
说白了,还是梁齐溟做人太失败,既对不起翁兆灵,又对不起福慧长公主母女。
纪韶元捏了块糕点含入口中,嘴角一勾,“梁齐溟想离开姑姑,也得看梁家人同不同意。”
尸位素餐的家族,会允许一个大好的金窝窝离开他们吗?
升平大长公主眼
角一瞥,耻笑道:“梁家不行,梁太师一走,完全不像样。莫怪梁太师生前心心念念要给梁齐溟尚主。”
梁家若有人立得起,何须梁太师苦心筹谋?
纪韶元微微一笑,“所以,我以后寻驸马,要么驸马家无牵无挂,无亲无故,要么就是驸马家人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如若不然,哼。”
纪韶元也有自己的选择,像梁齐溟之类事多的公子哥,第一时间就会踢出她的择婿范围。
故作清高,又自以为是,人菜瘾大。
事少的又花心风流,不知今夕是何年。
纪韶元浏览了一圈京城大半有头有脸的青年才俊后,得出一个结论——两条腿人男人多的是,三条腿的男人凤毛麟角。
她要一个贴心听话温柔干净的男人,咋就比登天还难?
纪韶元的烦恼,升平大长公主自是清清楚楚,她难得戏谑一句,“萧越不就佼佼者吗?就他吧。再挑也挑不好了。”
比萧越强的,目前没有。既然如此,何须骑驴找马?
纪韶元哭笑不得,“大家都说萧越好,我都不太好意思了。”
萧越的确好,就是……突然变成夫妻,多多少少别扭。
升平大长公主“咦”了一声,“会不好意思,那还不是郎情妾意?赶紧的赶紧的,在一起吧。”
隆泰十七年九月,天子赐婚定宣王萧越于襄黎公主纪韶元。
诏书一下,普天同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