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齐君洲的坦坦荡荡,再想到齐君洲正要参加院试,黄叶猛地一拍手:“这样吧,君洲你手里还有没有屏风?我此次回皇城,一起都带上,等卖出去了再把银钱给你送来府城。”
“会不会太麻烦黄兄了?”齐君洲倒是没有想到,此次跟黄叶买卖还能有意外之喜。
对黄叶的出身背景,齐君洲一清二楚,自然不会认为黄叶是故意想要骗他几扇屏风。
“不麻烦。反正是马车运,也不需要我动手搬。那就这样说定了。君洲手里还有多少屏风,尽管都给为兄带上。为兄肯定会帮君洲卖出一个不错的价钱。”黄叶说着就笑了起来,脸上现出几分奸诈,“为兄可认识不少冤大头的,各个都是不差金银的主。像这种好东西,他们最是稀罕了,肯定舍不得错过。”
“那就辛苦黄兄了。”没有跟黄叶见外,齐君洲果断点了点头。不过,齐君洲的话还没说完,“等屏风都卖出去,小弟再送黄兄一副画作为谢礼。小小拙作,还望黄兄会喜欢。”
“喜欢!肯定喜欢!君洲你的画哪怕是带去皇城,也丝毫不比一些所谓的名人差。”黄叶之所以会跟齐君洲结交,契机就是齐君洲的画。
对齐君洲的画,黄叶很是推崇,也真心喜欢。比他才刚花了五百两银钱买回来的屏风,都更要让黄叶心动和惊喜。
“我还是差了些的。”说到自己的画,齐君洲并不倨傲,笑得很是温和。
“不不不,君洲你也就名气差了些,画技可不差。我此次回皇城,本就打算将你的画拿给我祖父品鉴。届时一旦得了我祖父的点评,君洲你的名气自然就涨起来了。其他的事情,无足为惧。”画画这个东西,最是讲究风雅,却也少不得名气加持。
在黄叶看来,齐君洲只是暂时还没把名气打起来。等日后齐君洲名气大了,他而今买的画便可称之为可遇不可求,价值必然大涨。
“有劳黄兄多多费心了,小弟在此先行谢过。”在此之前,齐君洲已经猜到了黄叶的一些打算。他也正是因着这个缘由,才会跟黄叶多了接触。
否则,只是一幅画而已,黄叶又只是来府城走走,卖完了便无需再打交道。最起码在现下的关键时刻,院试远比其他事对齐君洲更为重要。
“不谢不谢。人生难得觅知己,为兄是个俗人,既不会作画,也不会品画。幸得眼光还算不错,有那么几分见识,自然需得尽自己的几分气力了。”黄叶摆摆手,说着还不忘朝齐君洲眨了眨眼睛,“而且,为兄做这些事不过是顺手而为,能得来的好处却是看得见的。说到底,为兄也赚了。”
齐君洲自己也并非视金钱如粪土的君子。见黄叶说的如此直白,他跟着笑了起来。
确实,双赢的事情。只凭借这一共同的认知,他们两人之间的这份交情,便能持续不断的走下去。
送走黄叶之后,齐君洲顺利参加了院试。
随后,没有任何的耽搁,齐君洲离开府城,回家去找钱月茵了。
没错,是“家”。虽然跟钱月茵认识的时间远远没有他在齐家住的时间长,可而今在齐君洲的眼里和心里,就是这般理所当然的,有钱月茵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家。
回到镇上,见到于娘子和王老头也住在家里,齐君洲没有任何异议。
恭恭敬敬的向两位长辈行了礼,又将带回来的五百两银钱递给了于娘子,齐君洲牵着钱月茵的手,转身回了两人的屋子。
关上房门,齐君洲轻轻抱住了钱月茵:“娘子,为夫想你了。”
“我也想你。”钱月茵微微红了脸,轻声问道,“累不累?要不要睡会儿?”
“还好。一见到你,就不累了。”一路从府城赶回来,齐君洲肯定是有些疲惫的。但是呆在钱月茵的身边,就带给了他安定的力量,他很满足。
“辛苦夫君了。”尽管齐君洲从来不会说,可钱月茵知道,齐君洲过的并不轻松。
别的读书人,只需要安安心心读书识字、准备科考就行。可齐君洲除了要读书,还要提防齐家人的算计,更要靠自己赚银钱、谋生路。这其中的艰难,绝非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
哪怕现如今齐君洲的日子已经步入正轨,看着也不是那般的困难。可钱月茵还是会忍不住的心疼,也尽可能的希望自己能多帮齐君洲分担一些。
“不辛苦。”不想钱月茵担心,齐君洲开始跟钱月茵说起了他和黄叶的结识。
仔细听着齐君洲的话语,钱月茵忍不住就睁大了眼睛。
她是知道齐君洲很厉害,能够靠卖画赚银钱养活自己。可她没有料到的是,齐君洲的画居然这般值钱。
还有她和于娘子此次送过去的屏风,齐君洲也帮她们找到了更好的主顾。单说于娘子一扇屏风五百两银子,就足可见非同一般了。
“不出意外,娘子你的那两扇屏风也能卖出不错的价钱。为夫跟黄兄说好了,这两扇屏风送去皇城只是探路。稍后若是娘子还想刺绣,为夫会定期给黄兄送去屏风。外婆那边也是,随时都能绣好屏风送过来。”齐君洲做事向来稳妥,但也不希望钱月茵太累。
所以他跟黄叶说好的前提,是钱月茵想刺绣。如若钱月茵哪日不想绣了,这门生意便也直接中断,并不存在违背承诺一说。
“好,我会跟外婆说的。”钱月茵而今的频率是一个月能绣两扇屏风。当然,她这个频率是很轻松的,也有足够的时间歇息,抑或出门走走逛逛。
谨记于娘子教导她的“物以稀为贵”之道理,尽管齐君洲帮忙谈定了一笔很大的生意,钱月茵也不打算改变。
他们家现下不缺银钱,没必要太过辛苦自己,反而错失了更重要的东西。
更别说,现如今齐君洲回来了。在钱月茵的心里,肯定是陪伴齐君洲更重要,也更让她欢喜。
院试的事情,钱月茵没有多问。她记得齐君洲临走之前,有跟她说过考完和放榜的时日。而今只是刚考完,最终结果尚且没有出来,实在没必要抓着不放。
听闻齐君洲打算将她们绣的屏风卖去皇城,于娘子点点头,没有任何异议的应了下来。
既然齐君洲已经回来,于娘子没有在镇上多呆,就跟王老头回去了。接下来的一段时日,于娘子打算收收心,认真刺绣了。
她都这把年纪了,自然不差银钱,也无需赚更多的银钱。可钱月茵还小呢!听齐君洲的口风,早晚都会去皇城。那么,银钱就不嫌多了。
并不知道于娘子正在为她筹谋,钱月茵也在刺绣。依旧是齐君洲帮她画的画,在钱月茵眼中,意境着实不同,看着也特别的漂亮。
乃至钱月茵自己光是看着,就很舒心。绣起屏风来,也格外的愉快和上心。
齐君洲并不打扰钱月茵刺绣。只要每日确保钱月茵没有累着自己,齐君洲对钱月茵想干任何事情都不会阻拦。
每每钱月茵刺绣的时候,齐君洲也不离开,就手握一本书,坐在一旁静静的陪着。
偶尔兴致来了,他还会多帮钱月茵作几副画。见钱月茵极其喜欢,他亦是很满意。
这样平静而又悠闲的日子,之于曾经的齐君洲而言,是不可能存在的,但却是他万般期待的。
而今就在这远远比不上府城繁华的镇上,齐君洲过的很是宁静,也得到了他所想要的安宁。
等院试成绩传来,本就胸有成竹的齐君洲微微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所幸,他没有让钱月茵失望。从今往后,他就是秀才老爷了。
钱月茵也很高兴。虽然她并不在意齐君洲是否一定能考取秀才功名,但能够考上肯定比没有考上要好。最起码这样一来,齐君洲身上就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了。
而很快的,钱月茵就将齐君洲考中秀才的喜讯传回了钱李村,让钱家二房众人知晓。
“这可真是大喜事。老三你赶明再去镇上送菜的时候,知会你小妹一声,让他们小两口回来吃饭。”钱老二脸上满是自豪的笑容,吩咐钱三哥道。
“好,我明日就去镇上告诉小妹和妹夫。”虽然一开始确实对齐君洲有那么一点点的异议,但是自打钱月茵嫁给齐君洲,钱三哥对齐君洲这个妹夫就很满意了。
而今齐君洲考中秀才,钱三哥无需多言,越发看重齐君洲了。只要齐君洲好了,他家小妹的日子就会过的更好,不是吗?
“还有你二哥二嫂他们,也知会一声。”钱王氏补充道。
“知道了。”钱三哥点点头,全部应下。
次日,钱三哥到钱月茵家里的时候,钱二嫂也在。
“小妹,我爹特意让夫君给妹夫开了一桌宴席。咱们叫上爹娘、大哥大嫂还有三弟他们一起来福禄酒楼吃顿饭吧!”钱二嫂是诚心来请客的。
原本钱二嫂就跟钱月茵交好,别说一顿饭了,十顿饭她都舍得。
此次又是堂堂正正的理由和名目,钱二嫂信心十足,特别的积极和热情。
“二嫂,真不用这般破费。咱们自己在家里做一顿饭就好了,大家伙凑在一起热闹热闹……”钱月茵话还没说完,钱三哥就兴冲冲的闯了进来。
“小妹!妹夫!爹娘让我来接你们回家吃饭!”钱三哥的嗓门很大,瞬间就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