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有话你跟我说,训我家月丫头干什么?”钱奶奶骂钱老二,钱王氏冷冷的站在一旁看着。但是钱奶奶骂钱月茵,钱王氏立马就不高兴了。
她自己的亲闺女,她都舍不得说一句不是,凭什么要放任钱奶奶在这里耍威风?吓唬谁呢?
“怎么?我一个长辈,还说不得她了?”钱奶奶冷哼一声,想着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钱月茵的身上。
不就是一个丫头片子罢了,难道这样就不准许她这个亲奶奶训斥两句了?钱王氏未免也把钱月茵这个丫头护的太紧了些。
“这要是两个月以前,娘你确实可以想怎么说我家月丫头都行。”钱王氏板着脸,开始睁眼说瞎话了。
哪怕是两个月之前,钱奶奶敢说钱月茵一个字,钱王氏铁定也不会罢休。
但是么,钱王氏就非要这般跟钱奶奶说。某种程度上,也是警告和提醒。
钱奶奶却是没听出钱王氏话里的深意,只一味跟钱王氏杠上了:“以前可以说,现在不能说?她还变金贵了?”
“啧啧,秀才夫人不金贵?娘你这也是真会说话,当我女婿不存在是不是?”钱王氏这话就真的有些难听了,带着明显的冷嘲热讽。
谁让她给了钱奶奶台阶,钱奶奶自己不懂得下的?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提到齐君洲,钱奶奶瞬间没了声音。
她差点忘了,钱月茵已经出嫁,齐君洲又已经考中了秀才老爷。这般一来,又哪里是她惹得起的?
齐君洲一贯是看不出情绪的。但此时此刻钱奶奶的作为,还是惹恼他了。
神色清冷的看向钱奶奶,齐君洲尚且还没开口,已经将钱奶奶吓得不敢吭声了。
钱奶奶觉得她今天有些出师不利。先是在钱老二面前吃了瘪,接着又被钱王氏给下了面子,钱奶奶已经有些忍无可忍。
偏偏齐君洲又是个厉害的,钱奶奶根本得罪不起。咬咬牙,她委实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娘!”钱三叔在家里磨蹭着等了好半天也没见钱奶奶回来,最终还是不放心,找了过来。
跟钱三叔一起过来的,还有脸色不怎么好看的钱三婶。
钱三婶是真心不想跟过来。上次为了卖菜抢生意的事情,他们已经将二房彻底给得罪了。
哪想到之前的事情还没处理完,今日又为了齐君洲考中秀才的事情,他们再度来到二房,还是为了找事儿?
尽管钱三叔气得不轻,可钱三婶心里总有种不详的预感,这才不得不跟着过来。以防待会儿出了突发状况,她好及时将钱三叔拉住,省得钱三叔再犯傻得罪人。
见到钱三叔过来,钱奶奶立马就有了底气,也不怕跟钱老二叫嚣了,连齐君洲都被她刻意遗忘在了脑后。
“老三,你来的正好。你跟你二哥说说,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认不认我们这些家人。怎么还变得跟王家人更亲了!”钱奶奶再度怒气冲冲的指着钱老二,一脸理直气壮的指责道。
再怎么说今日做在二房饭桌上的长辈也应该是她和钱爷爷才对,怎么就轮到于娘子和王老头了?
哪怕钱奶奶自己不想争,也丢不起这个人。她害怕今日之后,只要她一出门,族人都会问她今日的事儿。
更别说,钱奶奶想要争呀!她不但要争,还一定要赢。她要告诉钱家二房,以后都再不可能有于娘子和王老头的位置,只能有她和钱爷爷的存在!
“二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咱娘?咱娘可是你亲娘,这些年辛辛苦苦的把你养大,直到咱们分家都是靠着爹娘支撑着日子。要是没有爹和娘,哪里有你现如今的好日子?”钱三叔本来就是过来找茬的。既然钱奶奶给他递了梯子,钱三叔当仁不让就顺着往上爬了。
“我怎么了?我怎么就对娘不好了?你对娘好,那你以后就好生养着娘,别让娘再跑来我们二房问责了。”钱老二撇撇嘴,不客气的怼道。
“二哥,你这样说话未免也太不孝顺了吧?就算我有心养着娘,你这个亲生儿子就能撒手不管?以前你们二房的日子很难过,实在没有法子供养爹娘,这也就算了。可而今你们二房不是已经发达了嘛!不单单是你们家里卖菜赚了很多银钱,你家二小子得了一门好亲事,月丫头也嫁的好,难道还不应该好好孝顺孝顺爹和娘?”上次卖菜的事情,钱三叔自认吃了闷亏。因着没能赢过二房,钱三叔别提多怄气了。
只不过一直没能找到机会来跟二房闹事,钱三叔只能老老实实的憋着。
直到今天有了堂堂正正的借口和理由,钱三叔不客气的找上门来,逮着机会就朝着钱老二扣起了大帽子。
钱老二才不怕钱三叔呢!或者说,对上钱三叔,钱老二反而更加的无所忌惮:“都是当人儿子的,我要好好孝顺孝顺爹和娘,你就不用。凭什么呀?因为你是个狗东西吗?还是因为你没脸没皮、狼心狗肺?”
钱老二忽然飙脏话骂人的举动,并不在钱三叔的意料之中。顷刻间,钱三叔愣住。随即而来的,是满满的羞愤。
“我敬你一声二哥,是顾念咱们之间的兄弟情谊。你就是这般回报我的?我一心为了二哥你的名声好,你却反过来骂我不是东西?我看二哥你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吧!”钱三叔一向自诩比钱老二会做人,不管是自己的品性还是举动,都远非钱老二可以比之的。
此时此刻亦然。对比钱老二只会说脏话,他的言语反而更加的具有杀伤力,而且还体面。
钱老二可不管自己说出口的话语好不好听,他冷笑一声,直直的望着自鸣得意的钱三叔:“你真要顾念我们兄弟之间的情谊,还会特意买了牛车想要抢我的卖菜生意?你自己收了菜卖不出去,扭头就不肯再收。要不是我这个二哥帮你收拾烂摊子,你以为村里那些族人会轻易放过你?”
钱老二这么一翻旧账,钱三叔直接就哑然了。收菜那事儿,确实是他想的不够周到,事后也处理的不怎么好。直到现下,村里依旧有不少族人一见到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更主要的是,连族长都不愿意搭理他了。哪怕他特意带了从镇上买回来的点心送去族长家里,也没能得到一个好脸色。
相较其他,钱三叔最担心的还是,族长家连他提过去的东西都给推拒了。
这岂不就意味着,他将族长给彻底得罪了,族长以后再不愿帮扶他?
一想到这里,钱三叔的心情就分外糟糕。偏偏,他又不可能强逼着族长原谅他。
也是以,钱三叔实在憋屈的慌,就一股脑全部迁怒到钱家二房的头上去了。
其实钱三叔很清楚,只要钱家二房愿意拉他一把,哪怕族长不再理睬他,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可钱三叔不想跟钱老二低头。在他眼里,他比钱老二要厉害太多,钱老二根本不值得他低头讨好,更别提好好巴结了。
心下诸多情绪交织在一块,极其好面子的钱三叔一到了钱老二的面前,越发拉不下脸,非要跟钱老二争个高低:“真是笑话了!我规规矩矩的拿银钱收菜,卖不出去也没退还给村里那些族人,哪里需要你帮忙收拾所谓的烂摊子?也就你自己爱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什么脏的臭的都往我这个三弟身上赖,我可真是倒大霉了!”
“做人能厚颜无耻到你这种地步,我也是大开眼界了。得,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爱怎么不要脸就怎么不要脸。反正村里那些族人记恨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我在意什么?”撇撇嘴,钱老二不屑一顾的低下头,继续喝酒,再不愿搭理钱三叔。
这一下,钱三叔就尴尬了。他就是来找钱老二施压的,提醒钱老二得了好处别忘了他们这些家人。要是钱老二根本就不再理他,他接下来的话还怎么说?
看出钱三叔的尴尬,钱三婶忍不住就轻叹一声。
得亏她跟过来了,否则今日这场面不定闹得何其难看,只怕他们三房以后都别想再好好跟二房走动了。
钱三婶是有心跟二房交好的,此刻自然不能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只安安静静的在一旁站着。
随后,钱三婶挂起笑脸,主动走向了钱月茵:“月丫头难得回来一趟,怎么没去三婶家里坐坐?三婶也好张罗一桌好饭好菜,好生招待招待月丫头和侄女婿才是。”
没办法,钱三婶是不敢去招惹钱王氏的。她毫不怀疑,只要她这个时候敢凑上去跟钱王氏说话,铁定会被钱王氏不留情面的怼回来。
钱家二房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钱三婶要脸,索性就挑了钱月茵出招。反正钱月茵是小辈,肯定好说话。而且钱三婶一心想要巴结讨好的,确实是钱月茵,而不是钱王氏。
如此一来,钱三婶跟钱月茵说话的语气很是友善,态度也颇为热情,摆明了是想释放善意。
“啧啧,我和孩子他爹还没死呢,我家月丫头回钱李村不回自己家里吃饭,反而要跑去别人家吃饭?三弟妹你还真是会说话,也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钱王氏是真的很不喜欢像钱奶奶和钱三婶这般动不动就找上钱月茵的算计。
怎么?欺负她家月丫头善良,性子温和?真当她这个亲娘是死的吗?哪怕柿子捡软的捏,也得看看这里是谁家吧?
“大嫂,我不是这个意思。”无奈的摇摇头,钱三婶没办法,只能应对钱王氏了,“再说了,我这也不是别人呀!自家亲三叔、亲三婶,以后还能不走动了?不管任何时候,只要月丫头喜欢,随时都能去家里吃饭的,我这个三婶绝对真心欢迎。”
“那就不必了。同一个村子住着,哪怕我和他爹以后都不在了,还有她大哥大嫂在。我还就不信了,我家月丫头哪日回钱李村,她大哥大嫂敢不管她的饭。”钱王氏说着就拿眼神扫向了钱大哥和田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