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王氏是真觉得钱奶奶挺烦人的。都跟钱奶奶说了,是齐君洲自己不想过于高调,这才没有办喜宴。
哪想到钱奶奶非要揪着不放,直让钱王氏倍感无语。索性,她就懒得理睬钱奶奶了。
钱王氏不接话,钱奶奶却不会就此罢休,反而认定了自己说的就是事实。
想到这里,钱奶奶瞪向钱王氏的眼神越发犀利,气焰也甚是高涨,非要逼着钱家二房必须给齐君洲摆酒。
“娘,二哥二嫂若是实在不愿意,不如就放在咱们三房摆这次的宴席?”钱三叔是愿意摆这个宴席的。
想也知道,既然是庆贺齐君洲考中秀才,来喝喜酒的钱氏族人们势必会争相上礼,而且这个礼肯定上的不小。
那么仔细算下来,他们三房非但不会吃亏,反而还能赚不少的银钱。
既然不是赔本买卖,钱三叔肯定不想放过,巴不得将这个极其荣耀的机会抢到自己手里来。
他这段时日在钱李村实在过的憋屈,就等着找到合适的机会好翻身呢!
“成啊!既然二房不愿意,那就交给你们三房摆这次的喜宴。老三你记住,千万别小气,更加不能吝啬。孙女婿能考中秀才老爷是天大的喜事,是咱们全家的福气,可不能让人给笑话了。”钱奶奶点点头,立马就应声道。
“娘你放心,我保证一定把这次的宴席摆的风风光光,稳妥的很。”钱三叔说着就笑了起来,面上带着那么些许的得意。
钱王氏没有接话。随钱奶奶和钱三叔闹腾去吧,反正届时齐君洲本人不到场,她倒要看看三房的戏码还能怎么上演。
钱爷爷不是钱奶奶和钱三叔,他看待事情自然更有远见。此刻一看钱王氏的反应,他就知道,只怕钱王氏说的就是真话,齐君洲确实不想摆这个酒。
想到这里,钱爷爷微微皱眉:“孙女婿下次什么时候来钱李村?”
“等我家老三成亲那日。”钱王氏的语气很冷淡,学起了于娘子平日里的模样。
钱爷爷登时就有了决定,吩咐钱王氏道:“你去给孙女婿传个话,让他过两日来钱李村一趟。”
“成。”钱王氏眼珠转转,并未多言,也没拒绝,一个字就打发了钱爷爷。
钱爷爷觉得有些不对劲,可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而既然钱王氏已经应承了此事,钱爷爷便也没再停留,带着钱奶奶和钱三叔离开了钱家二房。
直到回到家跟钱三婶交代起此事,听到钱三婶的回答,钱爷爷才终于察觉到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却原来,钱三哥的亲事也是过两日!
“这老二媳妇是故意糊弄咱们吗?真要是咱们这边兴师动众的准备了宴席,结果孙女婿却不到场,咱们岂不都要跟着丢脸?”钱奶奶反应过来,气呼呼的看向了钱爷爷。
钱爷爷当然是生气的。他万万没有想到,钱王氏居然敢在这种事上跟他耍心眼。
这可不是小事,但凡出点问题,丢脸的可是他们一大家子人!难道在钱王氏眼里,就只有他们大房和三房丢脸,二房却可以被排除在外?
咬咬牙,钱爷爷的语气夹杂着满满的怒火:“老三,去把你二哥一家子喊来!一个都别落下,全部都喊过来!”
“好叻!”钱三叔原本正默默在心里谋划着此次能占多大的便宜,哪想到就被钱三婶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此刻有了钱爷爷为他撑腰,钱三叔别提多高兴了,转身就往外冲,去找二房那些人了。
钱大伯和钱大伯母心下都有些犯嘀咕。这也怪不得二房吧!人家都说了,是侄女婿自己不愿意摆酒,爹娘和三房怎么还赖上二房了呢?
再说了,侄女婿考中秀才老爷,那也应该是齐家摆酒席吧,怎么还轮到他们钱家了?
退一步讲,也该是钱家二房摆这个酒席,而不是三房吧!
只不过碍于钱爷爷的威慑,钱大伯和钱大伯母即便觉得二房没错,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算了,等晚点二房过来挨骂的时候,他们一定要多看着点。但凡逮到机会,他们是肯定要帮着二房圆圆场面的。
钱三叔再度找上门来,钱王氏委实觉得烦躁不已。这怎么还没完了呢?
“行了,老大媳妇留在家里,我和你们爹过去看看。”哪怕钱三叔格外强调了钱家二房必须全部都去,钱王氏也没当回事。
他们家老大媳妇怀着孩子呢,跟过去干嘛?站着挨钱爷爷的骂?
冷哼一声,钱王氏可不吃钱爷爷这一套。摆谱就摆谱,他们二房其他人姑且配合着。更多的,钱爷爷就别想了。
“二嫂,爹说了,让你们二房所有人都过去,一个也不能落下!”钱三叔在一旁凉凉的提醒道。
“过去什么过去?她挺着个大肚子还非要到处跑?折腾来折腾去的,真要磕着碰着,谁担得起责任?老三,这可是我们二房下一辈第一个孩子,你不会那般见不得我们二房好吧?”钱老二大火,冲着钱三叔就是一顿大骂。
“又不是我说的,你冲我嚷嚷个什么劲儿?”钱三叔当然不敢担这个责任,急忙就开始推卸道。
“不是你说的,你就给老子闭嘴!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你烦不烦?”钱老二已然被点燃了火气,俨然不是那般轻易就能灭掉的。
“我就是过来跑个腿,跟我有什么关系?”瞧着钱老二一副要跟他干架的模样,钱三叔的底气开始不足。
“老三,咱们从小一块长大,谁不知道谁?今天这事儿要不是你在背后撺掇,我还真就不相信了!”钱老二这些年可没少在钱三叔手里吃亏,哪里能不知道钱三叔的脾气和秉性?
相比起钱大伯,钱三叔的小心思就是真的多了。有些时候钱三叔姑且还遮着藏着,表现的不是那般明显。可有的时候,钱三叔丝毫不掩饰自己得到的那些好处,还特别爱跑到钱老二面前显摆和得瑟。
钱老二也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可不就把钱三叔这些年的那些行径都牢牢给记住了?
被钱老二当面控诉,钱三叔无疑是心虚的。可不管怎么样,他就是不肯承认。
不过,他确实不敢继续在二房得瑟了。
也是以,钱三叔随意摆摆手,走人了:“反正我已经把话带到了,爹娘都在家里等着,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钱老二和钱王氏都不是会听别人话的性子。本来他们还想着将钱大哥和钱三哥带过去,被钱三叔这么一折腾,钱老二和钱王氏索性连钱大哥和钱三哥也不带上了。
“你俩只管去把池塘里的鱼捞上来,明天送去镇上给福禄酒楼。”家里有正事要忙,其他的事情自然而然就必须往后排了。最起码,钱老二和钱王氏就是这样安排的。
乃至于等他们两人抵达钱爷爷那边的时候,还没进门就挨了一顿骂。
“都说了要你们二房所有人都过来,怎么就只来了你们两个人?是都没长耳朵,没有听见?还是根本没把我这个老子放在眼里?”钱爷爷狠狠拍着桌子,怒气可见非同一般。
“爹,老大媳妇怀着孩子呢!”钱王氏撇撇嘴,回道。
“怀着孩子怎么了?当谁没生过孩子,还是怎么的?她怀了孩子就金贵了?咱们钱家缺孩子吗?”钱奶奶不客气的说道。
“钱家缺不缺孩子,我是不知道。可咱们二房缺孩子呀!不管我家老大媳妇肚子里的是男娃还是女娃,那都是我们二房下一代第一个孩子,是我家老大的第一个孩子。这还不重要?”钱王氏是真的挺看重田桂花肚子里的孩子,也不遮掩,堂堂正正告诉所有人。
“男娃也就算了,女娃有什么可稀罕的?又不是长孙,还占了一个‘长’字。”要是长孙,钱奶奶也不会多说什么。但如若只是一个丫头片子,在钱奶奶这里就算不得什么了。
“娘,咱们都已经分家了,二房不管是长孙还是长孙女,咱们二房都很稀罕的。”钱王氏才不管钱奶奶喜不喜欢,她自己稀罕就行了。
一而再被钱王氏当面怼,钱奶奶着实觉得面上无光,语气也开始变得怒意盎然:“什么意思?分家了,我这个老婆子说的话就不算数了?我就不是他钱老二的亲娘,不是你的婆婆了?你们二房这是要翻天啊!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莫不是还要跟咱们整个钱氏一族为敌?”
“娘才是成心欺负人吧!我也就顺口一句话的事儿,到了娘的嘴里,就变成了要跟整个钱氏一族为敌?娘敢去把族长叫过来,让我跟族长当面说道理吗?”钱奶奶的话说的难不难听姑且不论,可钱奶奶扣的大帽子,钱王氏不认,也不肯戴上。
钱奶奶顿时就没声了。别看她每次在钱王氏面前都挺厉害的,但钱奶奶其实算不得那种特别不讲理的老人家。
很多次钱奶奶嘴上说的特别利索,但一被人怼回来,她往往都会哑口无言,立马就没了跟人叫嚣干架的气势。
也是因着这个缘由,钱王氏三妯娌都没有特别害怕钱奶奶,这些年也没有被钱奶奶彻底压住。
“你在长辈面前,就是这个说话态度?”钱奶奶能被钱王氏说的哑口无言,钱爷爷却不会。
在这个家里,钱爷爷从来都不是沉默的那个人。如若钱奶奶能压得住,钱爷爷肯定不会站出来。
但是,一旦钱奶奶败下阵来,钱爷爷就不会冷眼旁观了。
迎上钱爷爷的质问,钱王氏一脸的无辜:“爹,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我家老大媳妇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出生呢,谁知道是男娃还是女娃?真要是个女娃,我还能把孩子再给塞回到老大媳妇的肚子里?”
“没人要你不认这个孩子。不过是提醒你们二房不要小题大做罢了。”在重男轻女上,钱爷爷跟钱奶奶是一个态度。更甚至,钱爷爷要更加的在意是男娃还是女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