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秋儿是知晓轻重的。对钱月茵,她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是对孙家小姐,何秋儿忍了又忍,最终只是屈辱的红了眼圈,紧闭嘴巴不再说话了。
“孙小姐,您应该也知道,我们何家跟茵丫头是有旧情的。当初差一点就阴差阳错,茵丫头跟我们何家便会定下亲事。此次我们母女前来府城,也绝对不是为了闹事,更不是为了给茵丫头添麻烦。我们单纯是为了找人,而且已经去过官府找齐大人报官了。”提到齐大人,何家娘子多多少少就涨了些许底气,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真实。
“其实我们母女之所以会来这里,也是齐大人告知的我们。我们母女单纯就是来了府城想要跟茵丫头打个招呼罢了,真的。”何家娘子说到这里,忽然就看向了钱月茵,“茵丫头,齐大人是谁,你肯定知道的。他是齐秀才的爹,也是你的公公。”
“嗯,知道。”钱月茵胡乱点点头,完全不接何家娘子的招,继续吃点心。
何家娘子没有想到,她都搬出了齐大人,钱月茵还是这般无动于衷。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何家娘子终于意识到,钱月茵变了。
当初她才刚去钱李村向钱月茵提亲的时候,钱月茵可不是这般模样。那个时候的钱月茵又文静又听话,光是看着就知道,这个儿媳妇的性子很软。
也是因着这个缘由,何家娘子对钱月茵才会分外的满意。哪怕钱月茵只是一个乡下丫头,她也没有嫌弃,为自己的儿子定下了这门亲事。
哪想到,钱月茵却原来是这么个不好惹的脾气吗?到底是因着钱月茵嫁了位秀才,还是齐大人的儿媳妇,这才洋洋得意变得高傲了起来,还是钱月茵原本的性子就是这般?
要是前者,何家娘子姑且就认了。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换了她是钱月茵,她肯定比钱月茵跳的更高,今日根本就不会让她们母女进门。
可如若钱月茵原本就是这个性子,那就真是何家娘子看走眼了。
到了这个时候,何家娘子可不敢骂钱月茵藏得太好,实则表里不一,狡猾的很。她只怨自己瞎了眼,怎么就没看出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本质?
但凡她早知道钱月茵是这么个性子,她要么一早不定下这门亲事,要么就不会那么轻易就答应将钱月茵换成李彩霞。
而今可好,他们何家算是将钱月茵彻底得罪了。以后钱月茵不找他们何家麻烦就算他们走大运,她们哪里还敢再度找上门来?
也就她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今日居然还敢带着何秋儿来找钱月茵攀关系。
还有方才何秋儿说的那些话,也是千不该万不该。怪不得钱月茵一直没有吭声,甚至脸色都不带变一下的。不是因为被何秋儿说中了事实,而是从始至终钱月茵根本就没有把她们母女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何家娘子再不敢心存侥幸,更加不敢继续拿齐大人说事,连忙就低头连声告辞。
钱月茵当然不会留客。不管是何家娘子还是何秋儿,于她都不过只是曾经的陌生人罢了。
何家娘子和何秋儿可能会认定,她其实很期待何家的亲事,也很看重何家的亲事,故而极其伤心、乃至怨怼何家。
但实则在钱月茵这里,也就最开始恍惚了一下,随即生出的就是“果然如此”的解脱感。
再然后,在钱月茵这里,她就跟何家再无任何牵扯,也没有任何关联了。
至于何家那边还会怎样,钱月茵不关心,也不会理睬。
钱二嫂也没打算挽留。恰恰相反,她巴不得立马将这碍眼的何家母女给赶出去,省得这对母女继续厚脸皮的欺负他们家小妹。
最终,何家母女颇为狼狈的离开了。
不过这件事还不算完。当日齐君洲一回家,就从钱二嫂嘴里听闻了何家母女上门来找茬的事情。
听说这其中还有齐大人的事儿,齐君洲皱起眉头,当下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找到了钱月茵面前。
钱月茵正在亲自下厨给齐君洲做饭,头一扭忽然看到齐君洲出现在厨房,忍不住就笑了:“不是都说君子远庖厨,你还往厨房进。”
“无妨。”齐君洲并不在意这些,也并不排斥下厨做饭。如若有机会,他倒是想要亲手给钱月茵做一顿饭。
不过,他暂且不会,也始终没能找到何时的时机去学。
“成。只要你不会觉得不自在,那就来好了。”钱月茵从不干涉齐君洲的事情,也不会勉强齐君洲做不喜欢的事情。说着话的功夫,她顺手就盛了一碗汤递给齐君洲,“饿不饿?要不要先喝点垫垫肚子?”
“我还好。”齐君洲嘴上这样说着,手上却是接过了汤,打算喂给钱月茵,“娘子饿不饿?先喝汤,再接着做饭?”
“我不饿。二嫂今天给我带了点心,我吃了不少。”钱月茵摇摇头,示意齐君洲自己喝,“你读书很辛苦的,喝点尝尝味道好不好?需不需要再加点盐?”
听钱月茵要他尝味道,齐君洲不再多言,认真的喝了一口汤:“味道很好,不用加盐了。”
“那我就准备盛出来了。”齐君洲回来的正是时候,钱月茵的晚饭已经做到最后一道菜,出锅就能开饭了。
“好。”齐君洲点点头,一边放下手中的碗,一边问道,“要不要我来盛?”
“不用。我都已经上手了,别再弄脏你的手。要是你的衣裳不小心沾到油,可没我好打理。”钱月茵平日里并不总是出门,穿的也很随意和简单,哪怕弄脏衣裳也不会心疼。
但齐君洲几乎每日都要去书院,穿的也都是学子袍,一旦弄脏,势必会很麻烦。
“那娘子小心,千万别烫着。”齐君洲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下次来厨房前,会记得换身轻便的衣裳。”
“好,我下次也会提醒夫君的。”钱月茵并不跟齐君洲客套。知道齐君洲也不是随意在说敷衍她的话,钱月茵直接就应了下来。
齐君洲当即就高兴了,接连点了好几下头。
至于何家母女的事情,齐君洲到底没有提起。倒不是改变主意不打算为钱月茵出头,而是看钱月茵根本不受影响,他再提起反而是多此一举。
不过私下里,齐君洲可就不会随便算了。次日从书院下学,齐君洲没有立马回家,而是去找了齐大人。
“你是说,那两母女找上你们家去闹事了?”齐大人愣住,怎么也没想到何家母女在他面前表现得那么好,转身却又是另外一副嘴脸。
“你下次不要随意把我家的住处告知任何人。”齐君洲的语气很强硬,是提醒,也是警告了。
齐大人脸色僵住,尽管心下很是不高兴,却还是没有立马发作。
不可否认,自打齐君洲考中秀才,齐大人对这个儿子便改观了。放在以前他肯定会直接出声训斥的事情,而今他却选择了忍让和妥协。
齐君洲可不管齐大人是什么心情。该说的已经说完,齐大人日后到底要怎么做,只看齐大人自己的表现。齐君洲并不相信齐大人此时此刻的应诺,齐大人的人品根本不足以让齐君洲信任。
望着齐君洲就这样大步离去,齐大人张张嘴,又闭上,诸多不悦瞬间转为失落。
哎,说到底还是他这些年太过忙于公务,反而忽视了家里。以前他总是听齐夫人说,齐君洲这个长子如何如何不学无术,他也没多想就信了,渐渐就放弃了对齐君洲的重视和培养,转而将所有的关注都放在了次子和三子的身上。
而今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想要挽回,却是已然晚了。齐君洲已经长大成家,对他这个父亲又甚是拒绝和疏离,只怕很难对他再度敞开心扉、解开心结。
这一日,齐大人回到家的时候脸色明显不是很好。
齐夫人只当齐大人是在府衙遇到什么棘手的案子,并未当回事。反正这些年下来,时常有这种情况发生,她早已习惯。
然而,当齐大人直接奔向书房再也没有出来,临到睡觉的时候还没见到人,齐夫人终于察觉到,出了大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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